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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鴻:耳上風情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06-18]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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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上飾物,精緻可人。網上圖片

翁秀美

 女子頭上妝飾,金釵玉梳,珠花翠鈿,向來璀璨奪目。耳上飾物,亦精緻可人,在女子舉頭回首,動搖之間,如風起雙珠兩相戲,又似點點水滴落湖心,平添無限韻致與風情。

 小小耳飾,也有8000年的歷史。玦是有缺口的玉環,古人蘭心蕙質,竟想到將耳垂嵌入其缺口夾住也能作為耳飾。又有一種用玉或玻璃製成、中間收縮、兩端放開呈喇叭口的空心圓筒,絲繩穿過圓筒空心繫好後掛在耳朵邊,或繫在髮簪頭部,使之垂於耳際。因不需要穿耳,又叫懸珥。

 需在耳上穿孔的是璫。劉熙《釋名.釋首飾》記載:穿耳施珠曰璫。璫基本是玻璃做的,晶瑩透明,又稱為「明月璫」。漢樂府敘事詩中較多出現,《孔雀東南飛》劉蘭芝被婆母遣回家,臨行時「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陌上桑》裡的羅敷則是「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穿戴如此,容貌如何,盡在想像中。

 漢以後,戴耳環耳墜的多。傳說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蟬因耳垂小,平素喜戴大而圓的碧玉耳環。明代有一種丁香耳環,形狀如丁香花,大戶小戶人家女兒都喜歡戴,貴者用金銀珍寶,貧者用銅錫玉石。李漁認為:耳環愈小愈佳,或珠一粒,或金銀一點。《紅樓夢》第63回:芳官右耳眼內只塞著米粒大小的一個小玉塞子,左耳上單戴著一個白果大小的硬紅鑲金大墜子,越顯得面如滿月猶白,眼如秋水還清。彼時,群芳夜宴,好一番熱鬧,然世事難料,當繁華散盡,芳官長伴庵堂,只不知,那墜子玉塞子會在誰的耳上再續風華。

 95版《神雕俠侶》,在墓室懸空繩上休息的小龍女,不施粉黛,青絲過腰,發上無釵飾,僅絲帶繫之,耳邊的白色墜子或與臉龐呈九十度直垂,或斜斜倚下,晶瑩剔透,配一身白衣,素淨清潔。這場景印象深刻。

 耳上風情,綿延千載,各種金銀玉石,珊瑚瑪瑙,寶珠貝殼,被巧手匠人運用繁複工藝,製成葫蘆茄兒,花葉蜂蝶形狀,栩栩如生,在無數女子耳邊輕盈舞動,妝扮容顏,聆聽心事到如今。現時女子,儘管髮型衣著簡潔,耳環亦令其生動明媚。時見窈窕女郎,小腰身,大擺裙,高跟鞋,細腳褲,或掛碩大誇張的耳環,或墜小巧玲瓏的珠子,搖曳著,妖嬈著,引羨慕的目光追隨,流連。

 每每此時,總會憶起家裡的大娘奶奶們,頭髮在腦後梳成一個髻,用發網網住,耳環便立在了顯要位置。一對圓圈圈,金的銀的,雕了花葉,嵌了珠子,戴了一輩子。在她們納鞋底、搓金線,踮著小腳忙碌時,耳環也耀眼的晃動。短暫的青春,漫長的歲月聚攏在這兩隻小小的圓環裡,舉手投足更顯恬淡平和,溫潤安靜。這般風韻吸引著初長成的女孩子,乖乖地俯在她們膝上,忍住痛扎耳眼,香油捻,綠豆搓,捻著搓著趁你不注意一針扎進去。數天後耳環與笑臉齊亮相,晃得女伴眼花眼紅。然而自己始終不敢將耳朵輕易付與,去集上叫人用汽槍打,茶葉棒拴了紅線穿著,耳環早早就備下了,後因有些發炎,終究沒能戴上,耳洞漸漸長嚴。遺憾不能在對鏡梳頭之時,做出摘、戴耳環那樣溫雅的動作,耳與耳環,從此也「一種相思,兩處閒愁」了。

 耳環的夢想最終成為念想。有時興頭上也跟人誇耀,我打過耳眼的。對方理解地笑笑,嚴實的耳垂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丁點痕跡也無。想那馮素珍女扮男裝中狀元,不意被招駙馬,急到最後說「我本閨中一釵裙,公主請看耳環痕」。耳環痕,是花半開,葉半卷,欲掩未能掩,散發著含蓄優美的閨閣風情,只是這風情不是人人能解,譬如梁山伯也曾看出祝英台的耳環痕,卻傻傻地問道:賢弟啊,你我同窗三年整,今日忽見你耳環痕。只有女子戴耳環,賢弟啊,你穿耳朵為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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