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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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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有道:生命之玄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07-03]     我要評論

阿 杜

 命中注定之事,有時玄得令你不可思議,如本人親生母親之育子旺男之命,說起來有如一頁童話。

 早年父親是晚清最後一批被選中赴英留學之官費生,回國後不肯做官而從商,因數代相傳是大地主,父親組成了一家「兆豐」米行,發展成為華南最大米商,有輪船隊和車隊,包收購兩湖、兩廣之穀米出廣州碾成白米,又再賣回給中國北方及廣西雲南各地去。父親聽祖父之命娶了「正室」大婦,生了三女一子,那兒子即是長兄,在民初北伐時死於兵荒馬亂之土匪槍下,杜家此時變了有女無子,而家中之保鑣護院是湖南好漢,因在家鄉打死人攜獨女南逃廣東,父親好心收容聘為護院,女兒寄養在工人房中,長母此時不知如何識得一個江湖相士,他說這保鑣女命相甚佳,有旺夫益子命,若娶她為妾杜門定必旺男丁,父親便聽信其言,娶了我生母為妾,果然四年生了四個男孩,到第四個即我弟弟出世之時,日本正打入廣州,缺乏醫藥,母親難產而死,真的生了四個仔,家母就與世長辭,所以命相注定她只是旺子之命,能生足四個兒子,她就完成使命,可說玄之又玄,只可憐我弟弟一出生母親就過世,成了一個從未受生母撫養過的遺腹子。

 四個男孩寸高尺低,父親聘來兩個順德保母世家姐妹,到廣州專門照顧我們四兄弟長大。解放後父因出於富戶被清算鬥爭,家中無糧無米,幸得老保母義氣不要人工報酬,用乞米討飯方法養育我們兄弟,到阿杜十歲讀五年級時父親病逝,阿杜便十歲大年紀由音樂老師介紹去做「戰士話劇團」童星維生,順便提攜弟弟也一齊讀中學,又由政府發助學金補助養大。

 父歿之時,兩個哥哥去了服兵役,阿杜半乞半討拉扯養大弟弟,自然我們的兒童生活是赤貧了。

 窮人的孩子早有生活常識,記得父死後在家中床底閣樓等地,翻出過一卷卷水墨畫,有黎二樵作品、八大山人作品等多幅,都夾平夾賤賣給了收買佬,如果留到今天價值一定在千萬以上,而阿杜在中學和體院救貧助學下讀到大學二年級,就走來香港做工廠,又轉為航海,就此改變了一生,如今年屆七十連夢都是支離破碎的,連計算機也續不起來了,但如此一生,也不枉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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