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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網上圖片
王大慶
最近閒來無事，閱讀了井上美智代的自敘體小說《母愛是什麼》，閱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像我這把年紀，又是從事文化職業，讀的書不算少，可是能打動我的卻少之又少，《母愛是什麼》卻震撼了我的心靈。雖然作者的文字功力和敘述技巧都算不上一流，然卻讓人字字入心猶如巨石擊水，因為這是一曲用血和淚譜寫成的生命之歌，是一首用情和愛凝結成的家教詩篇。在為命運多舛、屢歷不幸和坎坷的日本母親而感嘆時，更為她以科學和極其嚴格的施教方式，將其雙目失明的愛女調教培養成一名出類拔萃的傑出人才而讚嘆。
作者是一位善良的母親，但命運卻給她帶來不幸，女兒出生時僅有500克，而且雙目先天性失明。在醫院，就有人勸她放棄，可被井上美智代拒絕了，為了照顧女兒，她忍痛放棄了成功經營的餐館，以自己的堅強和博愛照應和培養起殘疾的女兒。盲女兒學走路時，跌倒了也不幫她，讓她從小懂得靠自己站起來。
讓才9歲的盲女兒學騎自行車，這對我國父母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可這位日本母親卻做到了。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儘管自己深愛著的盲女被摔得鮮血直流，她卻忍住眼淚不去扶，而是鼓勵女兒自己爬起來再去練。有一次，盲女兒跌怕了，懇求媽媽稍微幫她一下，可井上美智代流著淚狠著心說：「為什麼要幫，幫了你就學不會了，因為自行車是一個人騎的。」 後來盲女孩美由紀在全日本盲人學校演講大會上榮獲冠軍。她激動地說：「今後我要讓媽媽流下欣慰的淚水。那是抹也抹不完的喜悅與幸福的眼淚。那將是我要實現的夢想。」不久美由紀克服難以想像的困難寫出了《在黑暗中擁抱希望》一書並成為日本的十大暢銷書之一。
愛孩子是做母親的天性。但怎樣愛孩子，使他們健康成長，勇敢、自由的翱翔在21世紀的天空？這是每一個關心人類命運的中國母親必須思考的課題。
普天下的母親沒有哪一個不愛自己孩子的，尤其在中國獨生子女家庭中，對孩子的關愛就更為突出。前些日子我去外地辦事，在火車上碰到一個過去的女同事，我問她上哪裡去，她說到兒子那裡去，我說去幹什麼。她說去幫助料理家務。說著說著，她就嘆起氣來。她說養了個「小伙」其實是惹了個「小禍」，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撫養大，上大學，買房子，結婚生子，都是她和丈夫一手包辦，用光了他們全部積蓄，背負了一屁股房貸不說，她這個做母親的50多年來一直為兒子沒消停過。兒子結婚後，她又離開了家去外地兒子住處服伺懷孕的兒媳，一直到孫子哇哇落地、能走路、上幼兒園她才回來。滿以為孫子上幼兒園她可以憩憩了，誰知她前腳回來，後腳兒子就打電話給她，說她走了後，家裡一團糟，髒衣服換下來沒人洗，一天三頓只好早上吃乾糧，中晚叫盒飯，胃口都吃膩了。沒辦法，她只好仍到兒子那裡去幫助料理家務。家中只好有勞丈夫照應公婆了。我說你這樣照應兒子何時是個頭啊？她說走一步是一步吧，兒子兒媳都不會洗衣做飯，本來她離開他們想逼他們自己學做家務，可沒想到於事無補。
看著女同事滿臉憔悴無可奈何的樣子，我不忍再說下去。其實，像我這位女同事為子女全身心付出的情況在我們身邊比比皆是。中國的獨一代、獨二代，從小就受到父母的百般寵愛，對孩子的要求基本是百依百順，有求必應。吃飯穿衣一切事務都由家長包辦代替，孩子讓家長幹什麼，家長就幹什麼，一切以孩子為中心，使孩子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好逸惡勞的懶惰生活。如此成家後怎能自強自立呢？
民間有句俗語，叫做「慣狠的孩子不成人」。意思是說孩子不能愛過了頭，否則便不能健康成長。這話很有見地。我們這一代父母根本就不怎麼過問，小時候也談不上請什麼保姆，也沒有什麼營養餐，粗茶淡飯，粗衣裹體，大的帶小的，大的衣服穿了嫌緊就給小的穿，在這種有尺度愛的環境下反而有益於健康成長。我們兄妹幾個11歲開始就絞草繩包、做零工貼補家用，16歲隻身下放到荒僻的農村自食其力。然後各自考上了大學，有了自己的事業。儘管父母從小對我們「關愛」不夠，然而我們對父母都很孝敬，因為我們知道父母對我們有節制的愛，是想讓我們好好成人成才。正如井上美智代這位日本母親對自己盲女的愛，是讓她在不利的環境下戰勝困難，自立於社會。
我國老一輩教育家劉紹禹在《教育兒童原則》中指出：「母愛要掌握好尺度，不要太關心兒童，也不要太親近兒童，而是要節制對孩子愛。」誠然，愛也是有質的規定性和量的節制性。「愛」有質的規定性，是指對孩子的愛要有利於他們德、智、體、美全面發展，不利於此者，決不濫施其「愛」。「愛」的量的節制性，是指不要什麼都護著孩子，要讓他們逐步養成自理的習慣。這就是說，愛要有理智，在愛孩子的過程中，要能自覺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克服那些無益的激情和衝動。然而，我們有的年輕父母在對待子女的關係上，缺少應有的「分寸感」。他們對待孩子，往往是無原則的，過分地寵愛。有的對孩子姑息遷就，任其發展；有的只知道想方設法滿足孩子的衣錦食美，卻不懂得給孩子良好的精神食糧和思想營養。這樣勢必要把子女慣壞。
母愛是什麼？真正的母愛，就是把孩子當成真正的人，尊重其人格，引導其發展，而不求私慾之利。真正的母愛是一種純粹的、科學的、博大的愛，是要給孩子良好的精神食糧，讓他們盡快自強自立。這既是《母愛是什麼》一書給我們的啟示，也是天下父母的愛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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