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達智
在年前青島展示作品,年輕編輯來約訪問。來的不僅編輯一人,還有好幾位報界從業員、作者,竟然為了二○○○年初的數年間、極少香港人在內地報刊執筆撰文的年代,筆者為當時風行全中國、一枝獨秀的《城市畫報》撰寫的一系列《塵世美》小小體己文章,有關地方人面故事。
內地變得快,山中數日內地十年;他們不提起,自己也快要記不起這段浮世小插曲。
「塵世美」一度相當風火(這名字不離不棄,不論文字或時裝系列,於不同年代採用於香港及世界各地),後來編輯換人,取向不同,今天坊間仍然存在,背後《南方都市報》當然財雄勢厚,可惜《城畫》影響力明日黃花,朝花夕拾,漸次減弱!當年影響力更勝《週末畫報》,如今週畫一枝獨秀,是內地最具影力的週刊了。
曾幾何時,《塵世美》著實幾乎不吃人間煙火,故事圖片源自平常衣食住行,獨行他方;取向冷眼旁觀,純一刻心情,似午後三點三下午茶時間鴛鴦奶茶奶油菠蘿包加央多,吃了,不會特別富足,純粹掬一點點甜美直達昏黃。
年輕作者編輯們回憶那些讀物寥寥無幾可讀的歲月,因為生活簡約,幾乎清楚記得《週末畫報》哪周哪篇稿子讓他們感受過耶路撒冷日落、峇里山中 Ubud 雨後茅屋頂上紫紅杜鵑鮮艷欲滴、北京胡同古都已然失落的土樸特色、地中海無盡的藍……談得恁地開懷歡暢。寫作大業不是我那杯茶,文章耕作純興趣並非自己專長,愛讀的文字偏愛閒散冷眼透徹旁觀。
蒼穹之下,塵世之美,誰揀華麗繁雜?
最美,不過偶爾路過幾抹不經意,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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