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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 網上圖片
袁 星
百花競放,香氣四溢。一隻隻小蜜蜂振動翅膀,在朵朵鮮花間來回穿梭,用辛勤的勞動為花兒授粉,為生活釀蜜。每當春暖花開,牠們就開始忙碌。這是蜜蜂為我們一年年一遍遍展開着的畫卷。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開電視。科教頻道正在播蜜蜂離奇死亡的調查節目。我家以前養過一窩蜜蜂,後來都死掉了。舅舅家養蜜蜂很多年,前幾年多時養到十多窩,大約兩年前,半年內全部離奇死光。這期節目自然引起了我的極大關注。
節目主要講的是中蜂,也就是我國土生土長的蜜蜂。有一個地方的中蜂,蜂王大量離奇死亡。專家們通過觀察分析,排除了多條可能導致蜂王死亡的因素。最後,他們把一整箱蜜蜂全部放到透明的玻璃箱內,並安裝了攝像頭進行近距離全方位觀察,最終找到了答案。
有幾個個頭稍大點的蜜蜂,騙過把門的哨兵,光明正大鑽進蜂巢。牠們在蜂巢內四處找尋。找到蜂王後隨即進行跟蹤、追逐、圍堵,開始發起一撥又一撥進攻。蜂王意識到了危險,到處躲閃,但終究寡不敵眾,被那幾個來路不明的蜜蜂活活蜇咬致死。蜂王死了,那些個頭稍大的蜜蜂又展開新一輪殺戮。整個蜂巢的小蜜蜂們炸開了鍋,亂作一團,死傷慘烈。
至此,大量中蜂蜂王的離奇死因真相大白。牠們不是病死,不是被黃蜂殺死,也不是因蜂?寄生致死,而是死在那種個頭稍大的蜜蜂手下。那種蜜蜂到底是什麼蜂?為什麼會殺死中蜂蜂王?僅僅是因為蜜源不足麼?怎麼才能阻止這種赤裸裸的無情殺戮?節目還沒播完,尚不清楚結果。就算播完了,也未必能一一解決。
我七八歲的一天下午,父親外出時遇到一窩蜜蜂。當時山楂花正在盛開,在路邊的一棵樹上,數萬隻小蜜蜂把手腕粗的山楂枝包裹得嚴嚴實實。蜂團像一個大的喜鵲巢,近處稍細的枝條,被蜂團壓彎壓低。蜂群的最低處,有些已經與地面連在一起。
父親拿來一個大碗子。張開碗子,用紅糖一點點把蜜蜂引進去,移動慢的,他就用點燃的蒿子頭在後面熏烤。把絕大多數蜜蜂攆進碗子後,碗子就盛滿了。父親趕緊用一大塊紅布把碗子口蒙住,挎回家中。
我家東面的平房南側,有一棵長了七八年的刺槐樹。刺槐樹的樹冠,已經高出平房頂一兩米。平房頂部的南邊,有一片地方正好被罩在樹蔭內。父親找來一口大缸,在缸底鑽了幾個能供蜜蜂進出的小孔,再把缸固定在樹蔭裡。然後,他將滿滿一碗子蜜蜂用同樣的方法攆進大缸。
那些年,我們老家那邊,每逢山楂花、刺槐花開放,周圍村落的山上都會有幾窩蜜蜂落下來安家。父老鄉親們都喜歡蜜蜂,誰見到這樣的蜂群都會收回家養着。養蜜蜂不僅有蜂蜜吃,還是有福氣的象徵。
在我們那兒,養蜂是非常吉祥的事。鄉親們之間口口相傳着一種說法。蜜蜂是很有靈性的,能收到和養好蜜蜂的人家,一定是有福氣的。誰家能養到一百窩蜜蜂,誰家裡就一定能發大財、出大官。鄉親們都說,蜜蜂也有「王」,一窩蜂就有一個「王」,能養得住那麼多王的人家,家運也肯定旺。
我家的那窩蜜蜂,起初非常「旺」。收回家不到半年,那口大缸就被蜂巢佔滿了。實在沒辦法,父親就又用四塊水泥板扣了個長方體的筒,前面與缸口銜接,後面的開口用板子堵住,防止進東西。過了短短兩三個月,水泥板做的窩又被蜂巢佔滿三分之二。
那時,我們村其他人家還都沒有蜜蜂。我那個自豪啊,溢於言表。我常跟小夥伴們炫耀我家的蜜蜂比大舅家的那些大,他家的蜜蜂顏色發黑,個頭也小,我家的蜜蜂顏色金黃,個個像蜂王。不光大舅家的,我還觀察過鄰村的蜜蜂,也多是色黑個小的那種。
秋後,快該割蜂蜜時,父親突然說我家的蜜蜂開始大量死亡。他晚上打開水泥窩後面的板子,用笤帚向外掃死掉的蜜蜂,每次都能掃出幾十上百隻。看到蜜蜂大量死亡,我異常傷心。白天,我蹲在蜂窩口,觀察那些掉出來正在掙扎的蜜蜂。為什麼會死呢?我用小木棍翻滾那些蜜蜂,發現蜜蜂身上有些谷子殼樣的小蟲,於是趕緊報告父親。
那時候,信息閉塞。父親雖然親眼見到了那種小蟲,卻也無能為力。他說蜜蜂最怕農藥,要想毒死那些蟲子,蜜蜂肯定會先被毒死。那時,我大舅家養蜜蜂已經多年了,對這種蟲子也沒有辦法。我們家的那群蜜蜂,有的一隻身上趴着三四隻蟲子。不到一個月,所有蜜蜂就死乾淨了。
割蜂蜜的時候,一隻活蜜蜂都沒見到。父親把蜂巢從蜂窩內一匹匹割下來,在蜂巢上還趴着一些死去的蜜蜂。父親說那些死在蜂巢內的蜜蜂,沒有蜂王。雖然養的時間不長,割下來的蜂蜜卻比我舅舅家任何一窩蜜蜂的都多。
約兩年前,我大舅家的十多窩蜜蜂短短半年時間,也全部死光了,最後連一隻活蜜蜂都沒剩。我問表哥原因,他推測說可能是果樹噴灑農藥導致的,也可能是為防美國白蛾氾濫,政府出動飛機噴灑的某種殺蟲藥所致。到底什麼原因?他也沒弄清楚。
有時看到蜜蜂或蜂蜜,我就會想起我家養過的那窩蜜蜂。也時常因為痛恨而查查導致蜜蜂死亡的因素。資料顯示,那些穀子殼樣的小蟲子是蜂?。治療蜂?的辦法有很多,比較成熟的殺?藥也不少。假如我家那窩蜜蜂活在現在的話,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會替牠們消滅蟎蟲的。
除要防治各種寄生蟲,不同種類的蜜蜂對環境的要求也不一樣。通過查閱大量養殖資料得知,我家養過的那種蜜蜂不是我國土生土長的中蜂,而是從國外引進來的西蜂。西蜂與中蜂相比,對溫度、濕度等的要求更嚴格。我國北方的溫度,冬天低於零攝氏度、夏天高於四十攝氏度,都足以導致西蜂死亡。即便是「中蜂」,溫度過高或過低,也難以存活。
從溫度要求來講,我家那窩西蜂即使沒被蜂蟎殺死,也很難過冬。當初把蜂窩建到平房頂上,只考慮到平房上安全乾淨,卻完全沒考慮到冬天的避風保暖問題。
在農村老家那邊,養蜂的已經很少了。以前養蜜蜂多的時候,大體上也就二種蜜蜂。一種是以前就養的那種個頭小、顏色黑的中蜂,也稱「中華蜂」,是我國土生土長的蜜蜂;還有一種就是我家養過的那種個頭稍大、顏色發黃的外來蜂種,稱西蜂,也稱意蜂。這種蜂多是放蜂人帶到這裡放蜂時,逃出來後一窩窩繁衍下來的。
在看西蜂殺戮中蜂的節目前,我從未想過同是蜜蜂的西蜂,居然會混到中蜂的蜂巢內殺戮中蜂,還盜竊中蜂的蜂蜜。由於西蜂也是蜜蜂,不像黃蜂那樣容易辨識,入侵太過隱蔽,對中蜂的殺傷力自然更大!
科普資料上關於中蜂和西蜂優劣的那些分析,各有各的道理。但我個人認為,只要西蜂殺戮中蜂的事實真實存在,不管牠在釀蜜方面多麼有優勢,都必須得被隔離在一定的環境內養殖。至少,不能人為地進行篩選!大量引進西蜂,中蜂必有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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