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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 星
彎彎的月牙兒,潔淨白亮。有時透着淺黃橙黃,有時泛起淡淡的白光,靜靜地散步於遙遠、遙遠的夜空。有雲的夜晚,舉頭仰望,幾縷飄浮的白雲或幾塊厚重的黑雲圍繞襯托在月亮之側,用棉絮樣的身影烘托着月亮的神秘。
圓月當空照的時候,不管清晰還是朦朧,不管明亮還是黯淡,不管滿天雲朵還是晴空萬里,不管星光閃爍還是漆黑一片,月亮的神秘,總是靜悄悄地浮停在那裡,和夜的思維一起,沿着它固有的軌跡,起起落落。
有意或無意,凌晨或深夜,我不止一次看到過天上的月亮。小時候,夏日的夜晚,躺在平房或石板上乘涼的大人們,常指着月亮講那不知講了多少遍的故事。玉盤樣的滿月上,有一些淺淺的分散和彼此相連着的暗影,那些暗影貌似一棵伸展着枝丫的滄桑古樹。一個由嫦娥、桂樹、玉兔等因素構築起來的故事,在聯想和想像的串聯下,在千百年的整理和流傳中,就在這樣的一幅背景下活靈活現了。
還是孩子時,我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真假。每當想起月亮裡面有個美麗的嫦娥姐姐,心中就湧起一陣嚮往。大人們有時會指着近處的大山和很遠的遠處說,爬到山頂上,就能摸到天;翻過很遠處的那座山,就到了天邊。那時,我還想當然地認為,等我長大了就能如大人們所說,如願摘到天上的白雲、星星和月亮。
而真到了能爬到山頂和翻越遠山的年齡,把月亮摘下來當燈籠和球玩的衝動,早已經被時間的腳步磨擦乾淨。未曾抱怨過大人們撒謊,也未曾自嘲過兒時的幼稚。月亮是摘不下來的,但月亮的神秘感,依然烙印於記憶深處。那種印痕,從未被抹去。
電視劇《西遊記》中的嫦娥,清麗嫵媚,婀娜多姿。她所居住的月宮,雲煙裊裊,素雅潔淨,充滿了神秘感。《西遊記》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一部電視劇,閉上眼睛,嫦娥仙子在瑤池內衣袂飄飄、亭亭玉立、翩翩起舞的片斷,即現眼前。不說嫦娥和月宮,就連她身邊的那隻玉兔,偷偷下凡後化成的公主,都靚麗可人。足見電視劇導演和神化小說的作者,對神秘的月亮,也懷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嚮往。
生活中的月亮,不像神話中那樣神乎其神,卻也常被文人墨客拿來寄托和抒發情感。北宋大文豪蘇軾的「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表達了多少人的心聲!唐朝詩人李白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雖較蘇軾的《水調歌頭》更早,但也是膾炙人口的名句。對於沒帶燈具的夜行的人來說,明亮的月亮又像一盞高掛在天幕上的燈,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
我們的先輩們,早就有奔月的夢想。當美國和前蘇聯的探月、登月計劃着手實施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實力去實踐。月球上蘊藏有極其豐富的資源,如稀土、鈾、鈦、鐵、磷和氦-3等,幾乎都用之不竭。除此之外,月球上還有非常豐富的太陽能。月亮上的太陽一出來就是半個月,陽光直射月表,沒有什麼建築物,可以最大限度鋪設太陽能電池板,又因空中沒有雲層遮擋,太陽能能量的密度比地球上大得多。假如能夠通過某種辦法,把月球上這種潔淨的太陽能利用到地球上,那將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上上之選。
美國和前蘇聯的登月計劃,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相當火熱。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都有了明顯的降溫表現。我國的探月登月計劃,比美蘇的起步要晚,但步伐卻更加穩健。地球距離月亮的最近距離35萬多千米,最遠距離40多萬千米。在月亮上,白天的最高溫度高達150多攝氏度,夜晚的溫度又低至零下180多攝氏度。無論距離還是環境,對探月和登月計劃的實施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必須越過的障礙。
月亮上有非常豐富的資源,甚至在一定時期內取之不盡,但這些資源能否真的可以為地球所用呢?由於利用這些資源困難重重,登月的呼聲雖然很高,反對耗資登月的呼聲也不少。美國和蘇聯登月熱情的迅速降溫,或許也與此有關。
嚮往了多少年,期盼了多少年。然而,登月並非只是耗資巨大這麼簡單,它還需要極其複雜和先進的技術作支持。我國的「嫦娥三號」登陸月球前,世界上真正登上過月球的只有蘇聯和美國。事實上,他們登陸月球時,都曾失敗過多次。
作為一名中國人,嫦娥一號、二號的發射成功都引起過我的長期關注。這次嫦娥三號登月的消息,我通過電視和網絡媒體獲知後,一直在期待。2013年12月14日下午下班回家,我就把電視調到央視一台,心懷忐忑地等待嫦娥落月的那一刻。
十八點、十九點、二十點、二十一點,我的心一直揪緊着。當嫦娥三號到達被稱作「黑色720秒」的關鍵位置後,我的心開始怦怦亂跳,甚至不太敢繼續看直播。前蘇聯和美國分別以失敗十一次和三次為代價,才最終在月球上平安着陸。這是我國嫦娥三號的第一次登月,怎能不令人擔憂?
從15公里高度到降至月球表面,每一秒都驚心動魄。在這720秒的時間裡,嫦娥三號要完全依靠自主控制,完成降低高度、測距測速、選擇地點、自由落體等一系列精細、複雜的工作。由於落月過程中留給每一個環節的時間都非常短暫,我們距離月球又太遠,人工干預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如何把速度由高速降為零,如何準確避障,對應用了諸多首次使用的高新技術的「嫦娥三號」,都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隨着掌聲一次次響起,嫦娥三號距離最終登陸月球的難關也一道道被攻克。當嫦娥三號傳回落月前那些清晰照片的時候,我糾結的心情才略略有了些放鬆。當專家們最終確認嫦娥三號已安全着陸月球後,我才懷着一種難以言說的自豪感,從電視機前走開。
院落中,寒風吹得正勁。一輪圓月,高掛在頭頂。我抬起頭,朝着明月望去。目不轉睛盯了許久,依然沒找到嫦娥三號的身影。也許,剛剛奔上月亮的她有點兒累了,正在張着翅膀吸收陽光的激情吧!也或許,她正在靜靜地沉思,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有人說,在月亮的背面,有外星人的基地;也有人說,登月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我對外星人的存在不抱太大幻想,也從未否認。至於登月的意義,則絕不質疑。就算利用月球上的能源還有點兒遙遠,它對推動科技提高所產生的價值,卻不可估量。
多少個行色匆匆的夜晚,我在月光的呵護下找準了前進的方向;多少個遠離家鄉的不眠之夜,我在月亮的注視下平靜地想起故鄉。月,是夜的眼睛,能夠撥開朦朧。月,又是一種光明,不僅照亮了腳下的路,還點亮了無數人的心燈。■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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