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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 堯 浙江大學非傳統安全與和平發展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員
近期烏克蘭局勢發生突變，尤其是3月7日，克里米亞宣布加入俄羅斯，更是引起了各國政府和媒體的關注，中國自然也是不例外。中國民眾，特別是愛好軍事的民眾大多關心一個問題，烏克蘭這個與中國有着較大規模防務技術合作的國家陷入動盪之中，對兩國在該領域的合作有什麼影響？筆者為此作一粗淺的探討，以饗讀者。
烏克蘭是一個軍事工業非常發達的國家。原蘇聯軍事工業在烏克蘭的投資、資源分配都很大，烏克蘭是蘇聯軍事工業的重要基地。據西方估計，烏克蘭軍事工業佔原蘇聯國防潛力的30%。烏克蘭許多企業和科研機構與國防工業有關，主要集中在機器製造業、冶金、燃料動力業及高技術部門，主要生產火箭裝置、宇航裝置、軍用艦船、飛機和導彈等軍工產品。因此，中國從烏克蘭進口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如「瓦良格」號航母艦體、「野牛」氣墊船等，兩國更開展了防務技術合作，主要集中在航空發動機、艦用燃氣輪機、艦載機技術以及運輸機技術等領域。
如今烏克蘭陷入持續不斷的政治動盪之中，甚至發生了流血衝突。乍一看，會對中烏兩國的防務技術合作產生不利影響，甚至形成衝擊。但是細細分析，卻感覺到機遇與挑戰並存，如果把握得當，未必不能從中獲益。
未必對中國不利
首先，烏克蘭的政局動盪，必將使其軍火訂單延遲交付甚至是取消。烏克蘭不僅是中國在防務技術領域的合作夥伴，也是中國在國際軍火市場上的強勁競爭對手。1996年以來，烏克蘭已向巴基斯坦出售了約8億美元的武器裝備，1999年12月，烏克蘭同伊朗簽訂了在伊境內組裝120架安-140客機的合同。近年來，烏克蘭為土庫曼斯坦維修了米格-29殲擊機，並向土軍提供了巡邏艇。烏克蘭還利用火箭製造和發射的技術優勢，不斷擴大同俄羅斯、歐洲航天局、巴西等的航天合作。2011年，中國與烏克蘭競標泰國的主戰坦克項目，最終是烏克蘭的T-84「堡壘」主戰坦克贏得了訂單，此外，烏克蘭的教練機、火炮等武器裝備在國家軍火市場上都是中國同類裝備的有力競爭對手。中烏兩國的軍火工業都是脫胎於蘇式軍工體系，屬於同質競爭，烏克蘭這個曾經的世界第六大軍火出口國目前陷入內亂甚至是分裂，中國在國際軍火市場上的份額將增加不少。
其次，烏克蘭陷入動亂，其國內的軍火工業與技術人員仍然要生存，要工作機會，要訂單。但是國家的分裂與動盪很可能不能為他們提供想要的東西。中國可以借此機會加強與其軍火工廠及技術人員的接觸，購買其先進技術，將因為烏克蘭局勢而可能中斷的技術合作能夠持續進行下去，使損失降到最低。並且由於政局動盪，相關企業可能願意出售一些平時不願出售的技術以維持生計。中烏軍貿與中俄軍貿不同，後者主要提供製成品，而前者向中國主要提供設計、技術甚至是人員，對中國軍事現代化的作用不亞於中俄軍售。克里米亞加入俄羅斯使俄烏關係陷入冰點以下，有利於中國從烏克蘭引進人員與技術。此外，由於克里米亞加入俄羅斯，使原本就不太完整的烏克蘭軍工體系更加雪上加霜，對中國的依賴上升，使得中國在中烏軍貿中的地位得到加強。
中俄合作或會加強
最後，在獨聯體國家中，俄羅斯一直是烏克蘭最重要的軍技合作夥伴。烏克蘭60%以上的軍工產品出口到俄羅斯。目前，烏克蘭有244家軍工企業向俄提供相關材料和配套零部件。俄羅斯最新研製的卡-50戰鬥直升機、米-26T直升機的發動機都是烏克蘭生產的。據統計，目前烏克蘭向俄羅斯提供的軍工產品達7000餘種，從俄進口的軍工產品則達到8,000餘種。鑑於俄烏關係的現狀，兩國恢復從前的合作在短期內可能性不大，烏克蘭國有國防出口與工業機構-烏克蘭國防工業公司董事長3月29日宣布，烏克蘭國防工業公司已經禁止向俄羅斯聯邦出口所有的武器和軍事裝備。俄羅斯總統普京4月10日會見工貿部部長曼圖洛夫時表示，俄羅斯應該做好替代烏克蘭商品準備。俄羅斯急需為其軍火工業尋找新的夥伴。而中國工業體系齊全、資金充裕、技術發展迅速且擁有世界規模最大的訓練有素的勞動力隊伍，是俄羅斯軍火工業理想的合作夥伴，中俄兩國借此契機加強防務技術合作也是有可能的，中國還能因此佔據主動地位。
此外，這些年中國軍工技術發展迅速，對烏克蘭防務技術的依賴日趨減輕。中國的武器裝備正日益擺脫蘇式體系，形成自己的風格，烏克蘭局勢的變化也許能夠促進這一進程的加快。
總而言之，當今的中國軍事工業必須立足自力更生，並富有進取精神，方能在這個國際權勢與地緣政治轉型的時期立於不敗之地，並有所作為。曾國藩云：無勝人術，惟自強爾。大概是國人對中國軍工未來的最好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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