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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我在電台講完古後,大都有 「話本」面世。
黃仲鳴
一部香港文學史,無論雅俗,都與報刊脫不了關係。媒體旺文學亦盛,正如內地學者欒梅健在《前工業文明與中國文學》中所說:「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近代傳播媒介的變革,就根本不可能有20世紀中國文學的興盛,也就無從形成20世紀中國文學如此龐大的體系與格局。」或如周海波、楊慶東在《傳媒與現代文學之間》所云:「現代文學的發生與存在就是現代傳媒的發生與存在,沒有現代報紙期刊就沒有現代的文學,這在學術界已達成共識。」
香港通俗文學依存報刊而生,這也是共識。劉少文論張恨水,是以「大眾媒體打造的神話」來分析評述的。香港的大眾媒體的確創造了不少的「神話」,如周白蘋的《中國殺人王》、《牛精良》系列故事,即先發表於他創辦的《先導》、《紅綠》、《紅綠日報》,再而輯成書仔面世,風行三、四十年代,兩位好漢的形象深入民間。又如抗戰後的《新生晚報》,更造了一個「通俗霸主」高雄出來。在《新生晚報》,高雄以經紀拉筆名連載《經紀日記》,以小生姓高筆名寫〈晚晚新〉一日完豔情小說,以三蘇筆名寫〈怪論〉,以史德寫偵探小說《司馬伕奇案》。四十年代中、後期,高雄崛起,五十年代後於《大公報》、《成報》、《香港商報》、《明報》等都有他的專欄,文類多樣,文體多變,收入漸豐,終於成為「百萬富翁」。而他以三及第文體寫的經紀拉,劉紹銘認為可以傳世。不錯,〈經紀日記〉確已成為香港通俗文學的經典。
此外,不得不談一下李我的「天空小說」,這是香港通俗小說另一枝奇葩,也是「大眾媒體打造的神話」。
「天空小說」盛行於抗戰勝利後的廣州,是透過電台所講的故事。李我一人分飾數角,以變聲演繹各個角色。由香港北上謀生的李我在風行電台一講成名之後,所講故事被輯成「話本」。他名聲最響之時,是在講了《蕭月白》(單行本名《慾燄》)之後,任護花擬改編成電影,兩人商議之後,便創造了「天空小說」這詞。
李我一九四九年重回香港發展,入麗的呼聲繼續講「古」。當年,廣州盛行的天空小說,是正牌的講「古」,講濟公,七俠五義,而李我則堅持講「今」。他的「今」,緊貼當時時政與社會形勢,演繹出一部部的哀情、苦情的故事來。但主題離不開情,內容不外乎是倫理悲劇和男女情愛。
李我每講完一段「今」,便會有一本單行本面世,因挾他之名,銷路亦佳。當年寫間諜小說知名的仇章,甚至當過李我的私人秘書,江湖傳言那些單行本悉由仇章代筆。但李我堅稱:「是我自己寫的,到我死那天都是我寫的。」李我小說究竟出了多少部,蚢篜囓H考證,今時今日仍「倖存」的大多也殘缺不全,有上集,沒下集,有第一冊卻沒第二冊,連李我自己也說所藏不齊。不論是周白蘋、高雄、李我,還是緊隨而來的梁羽生、金庸、倪匡都是大眾媒體創造出來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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