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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鎮風光。 作者提供圖片
陶 然
一踏進倒S字形的伏爾塔瓦河河灣古鎮古姆洛夫（Krumlov），目光就被那彩色的尖塔所吸引。由於大巴開不進這小鎮的石板小巷，我們只好在鎮外下車，徒步走進鎮內。雖然不必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也確是有驚豔的感覺。
通往廣場中心的路，成放射形輻射出去，沿途是哥德式、文藝復興式、巴羅克式的建築。我們不斷在建築物前面停留拍照，短短的路程，用了長長的時間，還真的有點意猶未盡呢！
捷克的古姆洛夫老城中心，基本上保持了中世紀的風貌，1989年被列為國家文化古跡，1992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放眼望去，那哥德式古城堡是於1250年由古姆洛夫君主Herr von Krumau建成的。它屹立在河對岸，笑看風雲。
這座擁有「世上最美麗的小鎮」之稱的古城，只有一萬四千一百名居民，小鎮原本靜悄悄，沐浴在太陽與月光下，自從遊客從四面八方湧來之後，小鎮頓時熱鬧起來了。這一熱鬧，也就帶動了酒店和餐飲業的繁榮。我們入住的，是古堡式四星酒店，設備當然沒有正規的同級酒店好，但勝在帶有神秘性。我住在三樓，斜對面只有一間房。而且需要自己提着行李爬上去，免不了氣喘吁吁。房間裡沒有空調，只有風扇搖頭擺尾，室內有台階，全因高低不平之故。下床須小心翼翼，尤其是夜晚烏燈黑火，稍不留心，多跨一步，便是梯級，容易踩空。我只好亮着桌底燈照明，免得樂極生悲。但夜晚小鎮天氣涼爽，沒有空調，居然也安然一覺睡到天明。
那窗口窄小，就像我們平時在電影中看到的歐洲尖頂樓上的窗戶。從窗口望出去，這小鎮果然景色美妙，房屋只有兩三層，顏色各不相同。我忽然想起那年在福建雲水謠山村的日子來了，也是很多遊客，但那裡是典型的農村，那天早上起來，想跟同伴去遊村落，不料一敲門，早已人去樓空，原來更有早行人，等不及，早已去先睹為快了。雲水謠早上和晚上炊煙裊裊升起，而這裡卻是東張西望的相機客，在到處掠影人生動態。
晚飯就在地庫裡闢成的飯廳進餐，一進去，但見四處是昏黃的中古世紀的壁燈，頭頂的吊燈也是古色古香。一切都那麼完美，只是食物不敢恭維，波希米亞烤鴨、燒豬肉都不合我們胃口，我倒是更喜歡午餐的奧地利燒豬肋骨和香氛汽水。和我們同桌的兩個年輕女律師，一看擺上來的肉類，低語幾聲，好像商量甚麼，然後就對我們說，慢慢吃；起身離開了。我們也不好追問，心想，大概她們也吃不慣，出去自找合意的飯菜去了吧？我這才想起，酒店附近便有一家中菜館。
那菜館附近，昨晚我路過，看到有幾個少男少女，看來是台灣人，穿上當地民族服裝，扮成捷克人嘻嘻哈哈在那裡擺姿勢照相。照完了，便走到餐館一邊去換妝。來來回回，自得其樂。晚風爽爽拂過，廣場的長椅上，有兩三個乘涼的男女老年人，中央雕像下，有個男藝人在拉小提琴，歡快的樂聲，讓我想起《晚風》這首曲子，思緒一下子飄得很遠很遠......
那一切有如世外桃源般寧靜，我暫時忘卻了遠處的人來人往，只沉醉在那一方歡樂天地裡；直到夏日夕陽在九點左右西沉，直到月亮從東邊升起，直到我們戀戀不捨地起身離去，回房傍着小鎮之夏夜入眠。
早餐後，小鎮靜悄悄，我們沿着石板小路散步，走到一處咖啡座，四周靜靜，露天咖啡座上，只有一個早起的中年男人，默默地吃着早嚏C再呆一會，又有另一個男人來到，他坐在另一頭，也是不言不語，低頭讀報紙。我走到小巷深處，但見有一架古老水車，一動不動，大概已經不再運轉了吧？而許多住家的窗台，都擺上幾簇盆花，在豔豔地盛放。
走到伏爾塔瓦河畔，只見河水靜靜流淌，我們走過木橋， 有兩個貌似吉卜賽人的年輕藝人，坐在橋的走道上，男的彈吉他，女的拉小提琴，神情是那麼悠然，完全不像在討賞。這小鎮人家沉默，好像還在夢幻中，沒有醒來。藍天上白雲輕輕飄飛，遠方是草地，河面有在划舟戲水的年輕男女，河岸四周的房子，一律用黃色屋瓦，屋頂曲線輕輕舒展，錯落有致，中間是高聳的教堂。石板街、流水、橋堤，構成了古鎮靈魂的一切精華。沿着寬寬窄窄、曲曲折折的小路往前行，兩邊是小店舖，一家著名的古董店門口，一對老夫婦在悠閒地度過他們的黃金歲月。也有販賣當地特色小吃的店舖，但供應有限，未到鐘點，已經關門，貼着的大概是「明天請早」之類的告示吧？我不懂得捷克文，只好如此猜想。
爬上古城區的城堡，途中看到兩旁的下方有幾隻黑熊，我們居高臨下俯瞰，千呼萬喚始從洞裡爬出來，牠們圍着那橫擱的木頭轉，偶爾一聲低吼，好像是遠方隱隱的雷聲。此時，教堂的鐘聲噹噹傳來，悠揚空中。它每15分鐘便重複一遍。我從城牆上俯瞰，小鎮風光盡在眼底。古堡塔是全鎮最高的建築，也是最明顯的坐標。從這裡俯拍，是全鎮最好的取景點；難怪許多旅人流連忘返，忙得手忙腳亂，只怪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了。
古姆洛夫，在德語中是「高低不平的草地」的意思。但走在這小鎮，我絲毫沒有高低不平的感覺；只覺得這是極有吸引力的地方。那天我走到平台上，有一群遊人喧嘩着走來。我真想說一句：請你們放慢腳步，安靜欣賞這小鎮的早上風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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