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作家王蒙和他的亡妻方蕤(崔瑞方),與我都算是老朋友了。在北京、在香港,他們出雙入對,都和我有好幾次私人聚會。方蕤寫的《我的先生王蒙》,她也送我一冊,也都看過了。知道他倆是青梅竹馬,青少年時期就談上了變愛。而且青年的王蒙,在「左」的運動後被「發配」新疆,她也是不離不棄。還說:「好啊,我就是喜歡新疆歌舞」,他倆偕同去新疆,一共獻上了十六年。
難怪剛去世的名作家、寫出《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張賢亮,在一個場合上談論作家有沒有緋聞時說:「作家怎麼能沒有緋聞呢」,不過王蒙,「當然不需要緋聞了,他已經得到世界上最好的女性,以涵蓋一切的女性」。
是的,方蕤並不是最漂亮的女性,但她卻是最能照顧王蒙的女性,最能表揚王蒙的長處、掩飾他的短處的女性。難怪王蒙說:「她不但用美食抓住了我,更能夠及時經常表揚我,太感動了,太感動了。」
大前年忽接王蒙寄來的訃告,告知夫人病逝。消息突然,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發出唁電,並託友人就近致送花圈。
翌年再度赴京,約王蒙相聚,當時他偕同秘書前來,精神憔悴,講話也少了。我也不知道要怎樣表示悼念,相對無言。只有約定,如有空可到香港一遊,我可以陪陪他散心。
去年赴京,他約定在一新疆菜館招待,菜館主人據說是新疆早年的革命家、是曾任新疆自治區主席的賽福鼎的女兒。還有幾位新疆維族的賓客。坐在他旁邊的是他的續弦夫人,約六十歲左右,名字倒忘記了。她只是沉默寡言,王蒙卻用維語和其他的女賓說話。據說其中有一位是著名的維族女歌唱家,可惜她並沒有開金口助興。
王蒙比去年神采好多了。他年近八旬,也的確需要一位賢內助照顧才好。況且王蒙多年來被老妻寵慣了,連出門都要方蕤提醒他拔出別在鞋裡的褲角。這樣全神貫注在寫作中的老作家,沒有一位「女管家」,怎麼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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