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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雲外山河，還老桂花舊影」，望向窗外，見到的還是桂花樹的影子。網上圖片
南宋詞人王沂孫著有《花外集》，存詞64首，多為詠物之作，偶發身世之感，講究章法和層次，語言精巧，詞境深婉，意旨隱晦。今期，我們會探討王沂孫的詠物詞，了解他如何善於體會物象以寄託感慨。
第一，擅長用象徵手法，常常借甲詠乙，借此喻彼，豐富所詠之物，表面是詠物、寫景以及寫男女戀情，其實是用深隱的筆法，暗示詞中埋藏得很深的真實想法與情感，具象徵意蘊。例如：
千古盈虧休問。歎漫磨玉斧，難補金鏡。太液池猶在。淒涼處、何人重賦清景？故山夜永。試待他、窺戶端正。看雲外山河，還老桂花舊影。（《眉嫵．新月》）
以新月難圓寄寓金鏡難補的悲憤，表達重整山河恢復故國的願望，意境蒼涼沉鬱。 首三句寫月亮千古以來的圓缺變化，暗喻人世的無常；「太液池猶在」三句暗喻復國無望，又無力回天的哀嘆，故此詞人寫昔日的清景難再復；「故山夜永」三句表達了重整山河的願望，期待能在月影中看到故國山河；結句抒發對國破家亡的悲痛之歎：再看雲外殘破的河山，見到的還是桂花衰老的影子。
第二，擅長用擬人手法，把動物、植物及一切沒有生命的東西人格化，使它們具有人類思想、感情或行動，具趣味性。例如：
一襟餘恨宮魂斷，年年翠陰庭樹。乍咽涼柯，還移暗葉，重把離愁深訴。西窗過雨，怪瑤佩流空，玉箏調柱。鏡暗粧殘，為誰嬌鬢尚如許？（《齊天樂．蟬》）
以「宮魂」點題，寫蟬為妃魂幻化，長恨難銷，年年攀樹悲鳴，為全詞籠罩悲劇色彩。接着寫蟬鳴寒枝暗葉間，「離愁深訴」，以蟬擬人，借蟬寫人，離愁不絕。「瑤佩」、「玉箏」刻劃雨後蟬聲清脆婉轉，綿綿不絕。「秋蟬」來日無多，因以美人「粧殘」相擬，以「為誰嬌鬢」反結，與「怪」字呼應，不勝憫惜。
第三，善用淒楚哀怨的字眼，例如：「冷」（「賦冷吳江」、「煙冷沙昏」）、「恨」（「訴新恨」、「江南恨切」）、「斷魂」（「斷魂何許」、「斷魂青鏡裡」）、「淒涼」（「望中故國淒涼早」、「淒涼倦耳」）等語，抒發悲思愁緒，營造清淡幽雅的意境。
總括來說，王沂孫善於以曲折的筆法，寫複雜的心理，表達世事無常、個人無力感及國破家亡之痛。大家如果想抒發複雜的情感時，不妨學習王沂孫詞的借物寄託，將語境提升至空靈的境界，表現豐富多變的層次結構，提升語言表達的造詣。■張燕珠 香港專業進修學校語言傳意學部講師
學部網站：http://www.hkct.edu.hk.
聯絡電郵：dlc@hkct.edu.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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