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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東明(左)向建川博物館館長樊建川捐贈「民族魂」長沙古城牆磚篆刻。
一塊經歷過文夕大火、三次長沙會戰的長沙天心閣古城牆磚,湖南金石書畫家汪東明在珍藏20年之後,將其鏤刻成兩方印章,用以銘刻那段難以磨滅的長沙抗戰史。8月19日,其中一件篆刻作品「民族魂」由九三學社湖南省委捐贈給中國最大的民間博物館--建川博物館珍藏。在專訪中汪東明告訴記者,藝術家要承擔責任,創作要體現愛國情懷。■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姚進、董曉楠
汪東明工作室的桌子上雜亂的擺放着一些作品的拓本,一旁佈滿槍炮彈痕的方形牆磚極為顯眼,這就是汪東明以天心閣古城牆磚創作的另一個作品「一寸山河一寸血」。他告訴記者,他尋獲這兩塊城磚純屬偶然。
1995年為紀念抗戰勝利五十周年,汪東明為湖南出版社大型抗戰叢書《山河呼嘯》刻製了封底印並參與了部分叢書的設計工作。在當年走訪長沙城內抗戰遺蹟過程中,他結識了家住長沙天心閣附近的劉大爺。熟識後,劉大爺將自己當年從戰火廢墟中撿回的兩塊老城磚送給了汪東明。
時光荏苒,二十年間汪東明幾次易居,卻始終丟不下這幾方城磚。「它不只是城磚,它還見證了中華民族抗擊日本侵略的那段歷史。」
特製鋼刀耗時兩月
恰逢抗戰勝利七十周年,汪東明本打算將這幾塊殘磚直接捐贈給博物館,可當打開層層包裹的古城磚,他臨時起意創作,思量許久以「民族魂」、「一寸山河一寸血」為題,佈局很快成形,下刀一氣呵成。
「民族魂」採取漢將軍印的刻法,刀法鏗鏘有力,字體筆畫間有刀劍撞擊的視覺衝擊感,邊緣呈現的齒狀,彷彿浴火重生,儼然使人想起那個刀光劍影、戰火紛紛的歲月。而「一寸山河一寸血」印刻着重表現線條,給人以歷史滄桑感。「篆刻最難佈局,我這創作是應了兩塊石頭之勢。」
大規格的篆刻本就少見,且明朝時期燒製的城牆磚硬度高,汪東明為此特意訂製鋼刀,不但刻壞了幾把刀,手也磨出不少老繭,耗時兩個月才完成創作。而提起與以往作品的差別,汪東明說:「這兩方印陽剛氣非常足,更體現不屈的精神。我鏤刻的是那場血戰歷史,這是我藝術生涯裡最有意義的一次創作!」
「它們留在我身邊或者別人出錢收藏,這些都比不上讓更多的人見證那段歲月。」汪東明將「民族魂」捐贈給建川博物館,填補了唯獨缺少長沙會戰見證遺物的空白,而他也計劃在結束湖南省藝術節展覽後,將「一寸山河一寸血」捐贈給剛剛開館的芷江湖南抗日戰爭紀念館。
汪東明自幼研習金石書畫,上世紀80年代末他在筆墨紙硯的產地安徽讀書,開放的環境、濃厚的文化氣氛,不少新安派大師樂於授技,讓他受益匪淺。餘暇時他還勤於治印,臨摹古璽。1991年後汪東明便開始在《人民日報》、《中國書畫報》上刊發作品。
中國書法界泰斗、時任西泠印社社長的沙孟海先生稱讚其為「三湘印壇新人、齊派後繼有人」,並題寫「汪東明篆刻」以示鼓勵,一時傳為書壇佳話。著名金石書畫家李立先生亦曾評價其「章法、刀法得齊派真諦,實屬罕見」。汪東明的作品也被不少名家名館收藏,如台北故宮博物院、中國長城博物館等,中國著名書法家、中國書法家協會創始人之一的楊再春先生也曾讚其「印風古樸高雅」並索刻五方書法用印。
三十多年的悟道,汪東明感慨金石藝術越是鑽研越讓人癡迷,更讓人敬畏。他說:「篆刻以白色的紙張與紅色的印泥形成千變萬化的組合,石頭選擇上柔韌度、硬度都很講究。刀與石頭碰撞的呲呲聲,讓他感覺很爽快。」
而談起篆刻從古代發展至今一直比較偏門,汪東明把這解讀為信用的缺失。「古代印為印信,蓋於書信封泥上,以示為信物。如今用印很少,只在銀行、政府機構、企業一些正式場合,但生活中這種蓋印形式的流失、簡化,從社會角度是信用的缺失,很可惜。」
篆刻在藝術界的一度火熱離不開拍賣市場的助推,而許多藝術從小眾到大眾也免不了商業化的俗套,對此汪東明並不看好。「藝術市場難免有浮躁,藝術家也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但這個時代的藝術家,是要為社會服務的,除了陽春白雪,還要更多弘揚正能量的東西。實際上藝術市場的整體氛圍和整個社會知識文化結構和藝術修養是分不開的。」
互聯網時代藝術傳承需要變革
「中國藝術中書法印其實就是線條的藝術,外國人很難理解東方人在一根線條上執着,但我們每個人受中國傳統藝術潛在的影響,並不該放棄這種財富。」汪東明說在如今互聯網環境下,藝術傳承需要變革。「師傅帶徒弟的方式要改變,應該運用互聯網,影響更多的人自覺向藝術靠攏,藝術家要幫助全民提升藝術素養。」
談起今後的創作構想,汪東明說自己願成為一個中華文明的薪火傳承者,堅持自由的精神,獨立的人格,以筆墨為時代服務,做一個全心全意為人民大眾服務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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