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 火
本屆諾貝爾文學獎頒授給白俄羅斯女作家阿列克謝耶維奇(Svetlana Alexievich),坊間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反應是來自西方。大抵覺得阿列克謝耶維奇之獲獎,實至名歸。因為她的作品早已被翻譯成西方多國文字,對西方的評論界及讀者來說並不陌生。
第二種反應,以寫報告文學為主的阿列克謝耶維奇之獲獎,是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對報告文學的體裁首予關注。
據知情人士稱,踏入二零零零年後,「見證文學」首先進入諾獎文委會袞袞諸公的視野。諾獎常務秘書恩格道爾在一次「見證文學的研討會」的發言中,強調:「只通過自己的眼睛看到事件並不是見證。能用言辭說出『我在場,我見到了,我可以講述』,這才是見證。」
此後即二零零三年被稱為「見證文學」佼佼者的匈牙利作家凱爾泰斯(Kertesz Imre),率先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六年後的二零零九年獲頒諾貝爾文學獎的德裔羅馬尼亞女作家赫塔.繆勒(Herta Muller),也屬於見證文學的作家。
但是,凱爾泰斯及赫塔.繆勒雖然演繹是個人身處的時代和個人經歷,情節大多是虛構,可以說是用文學的筆觸來寫自己的體驗。他們的表現手法,與一般小說無異,甚至不能說是紀實文學。至於阿列克謝耶維奇筆下,大都是坊間人物的實錄,類似口述歷史。不過,她是以文學筆觸來抒寫的,比一般口述歷史兼具文學性。
阿列克謝耶維奇自稱,她的作品體裁是「聲音的小說」,這與前面所說的「口述歷史」相埒。她承認,她的作品受到另一個白俄作家阿達莫維奇(Ales Adamovich)的「集體小說」風格影響,並稱現實就像磁鐵般吸引着她。她的代表著作《切爾諾貝爾的悲鳴:核災難口述史》(The Chernoby Prayer)訪問一百名受核災影響的人士,把訪談以獨白方式呈現,細膩處讓人親歷其境又感到難以承受。阿列克謝耶維奇身兼「調查記者」和作家身份:其文學創作帶有強烈的調查報道元素,涉及採訪大量人士,寫出受訪者第一身敘述的口述歷史。
明明是具文學性的報告文學,瑞典諾獎委員會卻說:「阿列克謝耶維奇的作品被形容為處於紀實文學與小說之間的界線,評審稱這創造出一種新文學體裁。」負責評審的瑞典學院教授達尼烏斯(Sara Danius)指出:「阿列克謝耶維奇以不尋常的寫作手法,匯集很多人心聲,擴闊讀者對整個時代的理解,並稱阿列克謝耶維奇及其他部分人士創造新的文學體裁,超越新聞記者報道的樣式。」
達尼烏斯指出,阿列克謝耶維奇過去三十至四十年不只是記錄了蘇聯的歷史事件,而是事件背後民眾的聲音,讓讀者從民眾角度出發探索蘇聯和後蘇聯時代的人和事,為民眾面對的苦況,以及面對逆境的勇氣立碑留名。
達尼烏斯表示:「她採訪了數千名兒童、女性和男性,揭示人類歷史不為人知的一面。」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