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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潔華
人不如牛，在牛之義無反顧。
又一宗人車撞牛，致牛重傷死亡的事件。現場血迹斑斑，令人慘不忍睹。
我曾住西貢牛寮，經常在西沙公路一帶看見群居的牛家族一起在田野及房舍穿梭。牠們原先是停耕的牛，被恩准不予牢困及屠宰，但亦沒有規管，任由其自生自滅。有人說這些牛是今天城市裡最自由自在的，無須被折磨或生產，天生天養。我們經常在白天或在夜裡，見着牠們聯群結隊穿徑入村，在公路上橫行直過，無懼走路的行人、高速的車輛、追趕牠們的小孩或暴風雷雨。
您大可以說這些被棄養的牛群橫行無忌，在我眼中牠們是坦蕩純良的動物，就是相信人們會讓路給牠們，無須奔走如喪家犬。牛群有時壯觀得令人讚歎，二十多隻老幼的牛群躺臥在草地上，享天倫之樂；沒有人知道牠們生存之道，只知道彼此互相關顧，一隻也不能少。
據說被撞死的牛是年輕的成員。牠奄奄的身體躺在馬路上，牛群都極其傷心難過。牠們努力想把牠推到行人道上，顧不得人類的車隊鼓譟。牛群沒有表示憤怒，因為牠們連怒的能力都沒有，只是繼續地義無反顧，對失去的家人履行最後的義務。
我記起在西班牙巴塞羅那看鬥牛，那是最殘忍的「競技」活動。年輕力壯的小牛從牛棚快樂地跑出，以為鬥牛者是素常訓練牠的遊戲對手，誰不知瞬即被其雙刀插肩，頹然跪下。身受重傷的牛依然奮力爬起，但對手是早有預謀的勇士隊伍，接力鬥至牠筋疲力盡而死。如此極不公平的謀殺事件，只見人之殘酷，牛之天真，以及人不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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