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盈慧
雖然散文高手曾經告誡過,在副刊上寫專欄切忌無病呻吟,理由是作者身邊小事,不會引起讀者興趣,但是話說回來,初出道或不知名小作家的身邊小事,讀者沒興趣不奇怪,紅透半邊天的大作家,談他身邊的芝麻綠豆,讀者還是津津有味吧。
曾聽有人說過有個女讀者,得知心儀的女作家跟她做了鄰居,為了探知這個女作家的私生活,每天便等女作家外出時翻看她放在門前的垃圾包,看她吃過什麼牌子的巧克力、用過什麼牌子化妝品、有沒有吃什麼藥,連這些都感興趣,女作家有病無病呻吟,必然也同樣關心了吧。問題就是看作家的名氣,是不是大到可迷住他或她的粉絲。
而作家名氣大了,天上繁星,地上螞蟻,題材順手拈來,光是文采已夠吸引讀者,哪還擔心這個那個不合讀者胃口,粉絲只怕他或她少說私人小事才看得不夠痛快。
像日本大江健三郎這樣的大作家,筆下提及痛風,他大拇趾的病患,讀者自然就關心到了,其中還有關心得要命的,只是可怕在有人要他的命。
原來一九九四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這個日本良心作家,曾在其作品中斥責過日本侵華期間進行過南京大屠殺和七三一的暴行,同時又拒領過日本政府頒發給他的「文化勳章」,從此終生樹敵,除了不斷遭受日本雜誌某大記者人身攻擊外,軍國主義的擁護者更加恨不得削其肉、寢其皮。大江嗜酒患上痛風,曾在報上副刊文藝版上提及傷患,文章給奉命懲罰他的軍國主義黑手看到了,襲擊他的時候,有人第一時間就脫掉他的襪子,另一個人看準他痛風腫脹的患處,就高高舉起帶來的鐵槌,瞄準他左腳拇趾狠狠一擊,他做夢怎會想到這次有病呻吟會帶來痛不欲生的慘遇。
這故事是不是同時提醒名作家們,筆下也應慎談私事,一旦與人曾經結仇結怨,便得預卜一下可能發生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