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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袖乾坤:伯伯愛工作

2016-08-16

伍淑賢

住舊區的,一定會遇過一兩位伯伯,堅持在街頭賣點什麼,為了生活,也為了有點事做。附近曾有個老人家,本來開個小辦館,賣糧油罐頭和文具,後來生意實在做不下去,舖位便交兒子開潮州打冷店,生意倒是不錯。老頭子雖已很佝僂,卻心心不息仍要工作,便在兒子店門口,仍擺一街邊小檔,賣原子筆香口膠利是封之類,其實一整天也沒多少生意,但他就喜歡那兒坐荂A也不說話,總之每天準時開檔收檔。

另一個伯伯在附近也很多人認得,十多年前起他冬天賣糖砂炒栗子和鹽醃鵪鶉蛋,夏天賣水果。地點浮動,冬天在地鐵站對面的超市門口,夏天在遠一點的豪宅建築地盤外。每天下午兩點開檔,到晚上九點就收,所以我們下班晚一點就遇不上。我喜歡這位伯伯的東西,栗子很少爛,時令生果的品質好種類又多,而且收錢快,不用去超市排長龍。後來豪宅蓋好,拆了圍板,他不見了個多月,有一晚卻神出鬼沒在拆了棚的豪宅邊的窄巷出現,弄來十多個生果箱的貨,我們這些熟客又摸黑去幫襯。伯伯後來又不見了幾個月,再出現時說返鄉下住了段日子,檔口還多了個中年女子幫忙。不久檔口又沒了,可能去了別區搵食。有時經過也掛念他的靚生果。

還有位賣手織蚱蜢的伯伯,早年在尖沙咀街坊福利會擺賣,即現在1881商場的前身旁邊。其時伯伯有點名氣,手織草蜢生氣勃勃,織好就一隻隻插在把張開的黑布傘上,青黑相映,老遠都看得見,日本和歐美遊客頗多幫襯。伯伯也常去當時很人氣的星光h(在星光行)表演,又上電視獻藝。後來這些手藝式微,伯伯轉戰山頂,十年前左右我們每星期天都上山頂散步,都在固定位置見到伯伯擺檔,邊賣邊織,三十元一隻,卻很少人買。偶然有鬼佬帶茪p孩經過,小孩「扭計」要買,鬼佬卻講價,終是泡湯的多。伯伯說過他住荃灣,一來一回蠻遠的,不久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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