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小榮
時尚的相親節目被人推崇,傳統的相親形式也不會消失。在農村裡,有些地區還是保持着一些古老的婚戀模式。農村裡的媒婆仍舊充當着牽線搭橋的角色。哪家有待嫁的女孩子,哪家有未娶的男孩子,她們都清清楚楚。據說,現在的農村女孩子特吃香,媒婆領着男方到女方家裡相親,女方橫挑鼻子豎挑眼,大有 「百里挑一」的傾向。
有個文友來訪,說起了相親這個話題。文友告訴我說,現在,她村裡的女孩像「格格」一樣金貴非常,屬於稀有動物,求娶者踏破門檻。兩下相較,相親節目的女孩們反而顯得是在自降身價。多媒體時代,多樣化人生,我並不認為那些思想意識超前,大膽追求愛情的女孩們不夠高貴。張愛玲說:「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裡去,但我的心是歡喜的,並且在那裡開出一朵花來。」
在愛情面前表現出卑微,那不是被俘虜,而是幻化成一朵低姿態的花朵。如果愛情不需要仰視,那就低下頭去俯視,靜靜欣賞它如花的美麗。
張愛玲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除了遇人不淑,碰到了偽君子胡蘭成之外,張愛玲的第二次婚姻也是過得非常委屈。本來不窮困的她,嫁給了比她大二十九歲的美國老男人賴雅之後,日子愈來愈艱難。為了給賴雅治病,張愛玲夜以繼日的勞作,嚴重透支自己的身體。
因為愛情,大名鼎鼎的張愛玲真是低到了塵埃裡。雖然,張愛玲和賴雅是一見鍾情,兩心相悅,愛我所愛,無怨無悔,但張愛玲的婚姻實在算不上優質的婚姻。優質的婚姻一定會讓女人活得滋潤無比,無憂無慮;養得紅光滿面,神采飛揚。
有時候,放低姿態也會收穫美滿。梁曉聲住單身宿舍的時候,有熱心人幫他介紹對象,他接受了這種好意。於是,他的宿舍隔三差五便有美麗的姑娘「轟轟烈烈」而至,「轟轟烈烈」而辭(梁曉聲語)。 有一次,他的宿舍又來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出現在梁曉聲面前幾次之後,就再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她看到梁曉聲的桌子玻璃底下,壓着幾張女人的照片,就自作主張撕成碎片處理掉。
梁曉聲覺得有必要跟這個姑娘攤牌了,看看她是不是真想做這個家的女主人。梁曉聲說,我有胃病、有肝病、有早期心臟病,是個一貧如洗的窮光蛋......梁曉聲以為這些話會像從前一樣嚇走那些想嫁給他的姑娘。然而,這個姑娘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心疼地哭了起來。十個月後,她們結婚了,這個姑娘就是後來的梁夫人。
主動上門相親,屬於典型的女追男。梁曉聲夫人也像是那一朵開在塵埃裡的花兒。她不畏懼貧窮和疾病,被對方的個人魅力深深感染,果斷決定做女主人。古人云:「見異性而感悅慕,自為青年男女之常情,女之戀男與男之戀女,無二致也!」可見,好的婚姻關鍵不在於誰追求誰,而應該是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我親見的相親實例,就是多年前我的兩個姐姐相親。我大姐二姐相差只有兩歲,她們沒上過學,目不識丁。兩個姐夫都是被姑姑帶到我家相的親。 說起我姑姑,那可是當地響噹噹的媒婆。姑姑給我大姐介紹的是附近村裡大隊書記的兒子,給我二姐介紹的也是附近村裡當兵復員的一個小伙子。巧的很,第一次相親的時候,她倆和未來的姐夫們就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大姐婚後當家作主,日子有條不紊。二姐婚後鬧了點小插曲。二姐和二姐夫初相見時,二姐夫表現很好。結婚後,突然愛上了喝酒,喝了酒還喜歡發酒瘋,不是砸鍋碗,就是砸暖水瓶,後來居然把電視砸了。二姐跑回娘家哭訴。我娘善良樸實,她說:「這不是沒砸你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東西砸了可以再買啊!」二姐得不到有效支持,只好去找姑姑說理,她說姑姑偏心,給大姐介紹個好主,給自己介紹個大熊包。姑姑說:「就算當初把你姐夫介紹給你,你能降服得住嗎?別看你大姐不愛說話,過了門,不幾天就給了你大姐夫個下馬威。過日子就是一物降一物啊!降不住,怪你自己沒本事。」
末了,姑姑支招。讓二姐回去等二姐夫喝醉了,找機會把他捆起來。餓了想吃飯,堅決不給他吃,直到他說軟話,再跟他講條件。這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家庭暴力。二姐開始不敢綁,後來狠下心,按姑姑說的去做。結果,我二姐夫真的變老實了,儘管沒有戒酒,砸東西的毛病是徹底改掉了。
成功的相親,不代表未來就會幸福。老話說的好,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同理,媒人領進門,婚後也要靠個人。經營婚姻需要一些技巧,而不是一味妥協。婚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互相制衡,才能不偏離軌道。東風不要壓倒西風,西風也不要壓倒東風,和風陣陣,徐徐而吹,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我曾經把這些實例講給表妹聽。讓她學學塵埃裡開花的大才女張愛玲;主動上門態度明朗的梁夫人;第一次見面就相中了而出嫁的大姐二姐。我對表妹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遇到人品不錯的男人,就嫁了吧!不要再去尋求什麼氣味相投的靈魂伴侶,過日子哪一家不是油鹽醬醋?也不要把相親當成一件苦差事,要樂在其中。
我建議表妹看看葛優主演的電影《非誠勿擾》,看看人家是怎麼優哉游哉面對相親的。《非誠勿擾》中的徵婚詞,幽默和睿智並存,開心和時尚兼具。雖然,男主角秦奮覺得徵婚對他來說,是挺不靠譜的一件事。歪瓜裂棗他看不上,但凡有模有樣看着順眼的不是性冷淡就是心懷鬼胎。但是,他最終抱得美人歸,舒淇主演的美麗女主角笑笑成了他的菜。男主角本來想找一個身家清白的姑娘,卻意外相中了曾為男友墮胎的笑笑。因為喜愛,所以不在乎笑笑的過去。這是一段好姻緣,浪漫而溫馨。
在我的心理疏導下,表妹同意降低條件。令我沒想到的是,她同意找個離婚男或者喪偶男,並聲明年齡稍大也沒關係。我告訴姨媽,說表妹不再固執己見,大幅度降低了擇偶標準。這回姨夫姨媽不淡定了,他們一致要求我,還是幫着找未婚男最好。老人們既要裡子,又要面子,我這裡卻沒有合適的人選。
突然想起濟南千佛山的相親會。每年的三月三,千佛山景區都要舉辦大型男女相親會。陽春三月,暖意融融。草長鶯飛,萬紫千紅。何不陪着表妹去相親,去看看相親會的繁華盛景?或許,表妹的意中人就在那裡翹首企盼,等着表妹驀然回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