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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一百多年前的香港掠影

2017-03-28
■維多利亞山便是如今的太平山。 網上圖片■維多利亞山便是如今的太平山。 網上圖片

戴永夏

清朝末年,外強入侵,內亂紛起,本來就很落後的中國社會更加動盪不安。鴉片戰爭後,香港又被英國佔領。就是在這種情況下,1897年,美國旅行家約翰.斯塔德來到中國,遊歷了香港、廣州等許多地方,寫下了《1897年的中國》一書,對所到之處的社會現狀、民俗風情、人生百態等作了大量真實記錄。書中對香港當時的城市面貌、風土人情等,也有許多真實而生動的描寫。

美麗的維多利亞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斯塔德乘坐的蒸汽船便到達香港海岸。他興奮地奔上甲板,只見壯觀的香港景色盡收眼底:「成百艘的各色帆船和蒸汽船停泊在港內,分別懸掛茈@界上各個不同國家的國旗。儘管天剛剛破曉,但是海面上已經是一片忙碌,覆蓋茼U色船篷的汽艇像飛魚一樣往來穿梭。數不清的被稱為舢板的小木船,在男男女女的划動下,圍繞在進港的蒸汽船的四周,活像游弋在鯨魚身邊的海豚。而遍佈貧瘠荒山的一側,就是中國的內地了。」

當時的香港,外國人稱作「維多利亞」。它坐落在一個方圓27英里的島嶼上,島上聳立茯薴a而起的山巒疊嶂。成片的建築建在險峻陡峭的山坡上,沿山腳逐級而上,其柔和的建築風格令人感到驚異。「在顯眼的重要建築上,每一層的門廊都用立柱分割成巨大的矩形空間,遠遠望去,像是郵政局的一個個信箱。」這種深闊、多蔭的迴廊設計主要是為了抵禦島上的強烈陽光,「因為,即使到了11月份,出門不帶白色的陽傘也是一種冒險。」

在英國人到來之前,香港還只是個貧苦的漁村和海盜經常出沒的地方。經過50多年的發展,英國的建築風格給這裡帶來了驚人的變化。這裡的「街道開闊、平整、乾淨,建築大多在三到四層,用花崗岩建造,即使是街道彎角處的人行道上,也有屋頂上的飛簷遮陽避雨。」當時的維多利亞城區已經有20萬人口,而遍佈香港山上的大路和溝渠甚至可以和古羅馬的不朽建築媲美。「沿蚨多利亞城區的主要大街,銀行、商店、旅館和各種會所迅速發展起來,鱗次櫛比,不但全部以附近山上的優質灰色花崗岩建造,還體現了優美的建築設計。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整齊乾淨,一如在軍艦上的裝備。」

當時負責保護香港居民生命和財產安全的警察,「絕大部分人具有英國的出身,所以他們被看作正規軍一樣值得信賴。」警察中還有數百名印度錫克族人,他們素以勇敢和對英國皇室效忠而聞名。但是,他們對中國人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心。這些錫克族人相貌英俊,眼睛明亮,皮膚黝黑,身材高大,頭上戴茈角j的紅色頭巾,遠遠看上去非常顯眼。

山上的景致

當時到香港遊覽,登上維多利亞山觀光是人們的首選。維多利亞山聳立在城外,高度近2,000英尺。斯塔德一行登山時,也跟許多人一樣乘的是轎子:「每個人乘了一頂帶帆布頂棚的竹轎,竹轎用長長的桿子支撐荂A扛在中國的苦力肩上。在平地上時,他們只要兩個人就足夠了。但是走山路時,通常需要三四個轎夫。令我吃驚的是,這竹轎搖擺得非常愜意。長桿保持了很好的彈性,人向後倚靠荂A輕輕地上下搖擺,沒有絲毫因震動引起的不快。」

從山底到山頂,人們每上一步,都會為建在懸崖峭壁間的巨大工程而驚歎不已。「蜿蜒迂迴的道路上樹木參天,並伴有護牆和汽燈照明,此外還修建了寬闊的溝渠,便於在降雨充沛時排泄雨水形成的山洪。」山上還有富有的外國人最喜歡的住所,「林陰道到處都是,幾乎直達山頂,一連串的景致誘人的別墅俯瞰茯景。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山居的花園必然相對較小,但是在這些別墅之中,距離城區約五百英尺高的地方,卻坐落茪@處迷人的植物園。」

這個植物園在50多年前還是塊亂石叢生的不毛之地,經過園丁的辛勤勞動,已變成露天的溫室花園。「棕櫚樹、榕樹、橡膠樹、金色簇葉的含羞草、雪白花朵的山茶樹,在這裡應有盡有,數不盡的蕨類植物之間點綴茠景嚏B木樨草,還有茉莉。」儘管島上的居民眾多,其種族和信仰各不相同,形成了國際都會。但這個優美的花園卻無視種族和信仰,對所有人都開放。

登上維多利亞山頂俯瞰,景色更為迷人。斯塔德在書中深有體會地說:「我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景色,在我們腳下兩千英尺的地方,就是這個舉世聞名的東方大都會。從此處向下,綿延數英里遍佈茈角j的花崗岩石,看上去就像發生過嚴重的塌方,斷裂的巨石從高處滾落,一直深入海灣。在這裡和對面的大陸之間,島嶼環繞形成了彎彎的環形海域,海面上清晰可見散落的無數船隻,極目遠眺,彷彿少女衣帶上點綴的裝飾。」

環繞山巔的,是一些別墅和旅館。每到盛夏季節,維多利亞城內的許多居民便來到這裡消夏避暑。

宏偉的水利工程

當時人們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有一處是專給香港供水的水庫。水庫建在離市區6英里的山上,因山路崎嶇不平,通常人們多乘轎子前往。水庫的引水溝渠建造得很堅固,溝渠頂部是花崗岩鋪成的小路,小路兩旁安裝了鐵製護欄。溝渠在懸崖峭壁間蜿蜒幾英里,許多地方洞穿了堅硬的岩石。「香港的很多建築都有這個特徵,這些工程不單純是藝術,更會堅固不朽。在這裡沒有木製的棧橋,沒有簡易的橋樑,也沒有因山洪破壞半途而廢的道路,所有的建築都以厚重的岩石堆積建造,而且精雕細琢。」

當沿茠嵿^岩路走到終點時,這個香港最重要的水庫就呈現在人們的眼前了。「雖然是一項巨大的人力工程,但它更像一個隱藏在山谷中的自然湖區。在它建成前,島上的供水嚴重不足,眾所周知的『香港熱』更是使當地惡名昭著。」而水庫建成後,島上的供水有了保證。儘管島上生活茪j量當地居民,但維多利亞城的人口死亡率已經降低到大多數歐洲城市的水平。因此,當地的外國居民都為這項宏偉的水利工程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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