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古今中外，愛情都是人類生活不可或缺的。而文學乃社會現實、人情世態的反映，故歷來不乏以愛情為題材的作品。我們若要了解中國傳統道德倫常、社會本質、階級地位以及婚戀價值觀，大可從文學作品中入手。
中國古代文學家對於愛情的描摹可說多彩多姿。既有富詩意的頌讚，也有沉痛的傾訴；既呈現當時人生百態，也反映中國文化的精神。這些作品同時也有維繫道德倫理觀念、社會秩序以及陶冶心性的作用。
各位想必都有聽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句其實出自兩千多年前的《詩經》︰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關睢．周南》
《詩經》是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內容主要記載先民鄉野間的風俗民情，當中不少涉及男女情愛。雖然《詩經》中也有不少描繪愛情甚至性愛的畫面，但孔子卻如此評價：「《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可見孔子認為愛與性，乃人的天性，不應該視之為邪惡。但孔子亦告誡我們不可在男女關係中迷失︰「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 （語出《論語．季氏第十六》）
與西方文明一樣，愛情在中國五千年悠久文化中不斷環繞着我們的生活。稍稍認識古典文學的，便知春秋戰國以前便開始有文學作品描摹愛情。
《詩經》之後，兩漢魏晉的文人開始走向自覺的時代，衍生了大量傳誦民間的樂府古詩。這些作品繼承屈原在《楚辭》中慣用鏤彩摛文的賦體特色，述說民間真摯動人的男女情感。南朝的《古詩十九首》燴炙人口，便是明例，於此不贅錄了。
漢朝以後 限制漸多
漢代以後，社會思潮漸受儒家思想熏染，描述愛情的作品無可避免都戴上禮教規條的銬鐐。儒家男尊女卑以及婦女守節等觀念支配着兩性關係，這也成為整個封建禮教倫理觀念的中心思想框架。
這些傳統觀念限制了自由戀愛，扼殺了不少愛情，導致了許多的愛情悲劇發生，歷代便有不少作品抒發這方面的悲哀與無奈。如張籍《節婦吟》便是一例。雖說詩人另有所指，但所述悲劇也是反映當時社會實況。
唐宋以後亦有不少詩詞以愛情為主題，但風格大都以「隱微婉約」為主。如崔護的《題都城南莊》，情意純真，千百年來打動人心，然措辭語調卻不失委婉含蓄。可見道德倫常、社會文化對戀愛婚姻的制約作用。
大家欣賞古典文學時，只要略加考究其時的社會環境、文化思潮特點，便能理解當時文人以至社會各階層對愛情的看法。■李昂尼 現職中學教師
gglit@hotmail.com
逢星期三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