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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講呢啲】撻嘢、老笠、爆格.衰邊瓣

2019-01-08

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扒手」是小偷的一種,有人就叫偷東西做「扒嘢」;有人會叫「Sa嘢」,大抵是通過以下音變而得:

「扒/paa4」;變聲母→「saa4/沙1-4」(Sa)

近年,上述兩個偷東西的用語已不多人說,取而代之是「撻嘢」。查「撻」指用棍、鞭等拍打,並無偷竊的意思,所以「撻」應是借字。對其本字,筆者曾多方向紀律部隊一些資深人士查詢,無人給出明確答案,有人則認為這是取自「"Tou"ch」(觸摸)的部分發音。廣東人有句:

摸下都當你偷薑(原句是「摸下都當你偷搶」)

確實有這個意思,但若然只是「摸」一下就說成「偷」,言重了罷。翻閱現行的《盜竊罪條例》,當中對不同性質的「盜竊」有非常清晰的定義。

不問自取他人財物的行為被界定為「偷竊」(Theft),順手牽羊、打荷包(Pickpocket)、店舖盜竊(Shoplifting)等便屬此類。就此描述,「撻/taat1」的由來呼之欲出--取自「Theft」的不確發音「Thet」,怪不得其由來一直眾說紛紜哩。

若「偷竊」過程中有使用暴力或威嚇行為,罪行則被界定為「搶劫」(Robbery),警隊中人會叫「老笠」,當中的「笠」字是「Robbery」中的「Rob」音。劏死牛,箍頸黨、扑頭黨、迷魂黨、銀行劫案、(電單車)搶手袋、鎅袋黨、說要拿錢否則會對對方不利等便屬此類。

講開又講,廣東人用「笠」作套頭的意思,如:笠高帽(戴高帽),過頭笠(Pullover)。警隊中人會叫「老雜」被調回做「老散」做「笠番落軍裝」,意指「笠回頂軍裝帽」(重戴軍裝帽)。

入室盜竊或入屋行竊被界定為「爆竊」(Burglary)。由於「Burglary」中部分發音與「爆格」相近,警隊中人便叫這類罪案做「老爆」或「爆格」。「爆格」的叫法說來貼切不過--「爆」指爆竊、「格」指間格、單位,如「煙格」(吸食鴉片、白粉、海洛英等的單位)。

做成上述的盜竊叫法是有其歷史背景的。早年的警隊,「散仔」和「老雜」的英語水平低,不少真的「連26個英文字母都識唔齊」,他們索性將一些英語技術性詞彙粵音化以便溝通。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香港有一種非常流行的非法賭博方式,叫「字花」。賭法是在既定的三十六個古人名字中「開」(抽)出其中一個作「派彩」--一賠三十。可能是因為「花冧」(花蕾)舒展開來會露出多片「瓣」(口語讀「反」,所以有人叫每個古人名字做「瓣」(口語讀「飯」)。為遏止這股甚盛賭風,政府推出概念源自「字花」的「六合彩」。

從此,「字花」成為絕響,可「瓣」字卻得到了廣泛的應用。

某天,阿恩和輝仔「行孖咇」。

阿恩:輝仔,今日九龍北立法會補選,據聞幾個政黨實力相當,你估「開邊瓣」吖嗱?

輝仔:「開邊瓣」都唔關我事,反而我有興趣知你琴日同黃Sir拉嗰條西裝友「衰邊瓣」啫,哈哈......

阿恩:衰「爆格」囉!

輝仔:「身光頸靚」(穿得光鮮),睇唔出噃!

阿恩:聽佢講,佢以前係幾間餐廳嘅老細,由於生意唔錯,就學人「玩多幾瓣」。08年一場金融海嘯,咪「瓣瓣唔掂」囉!之後欠到周身債,一時諗唔通咪......唉,「瓣數」太多累事!

輝仔:所以呢,我淨係「開為為BB一瓣」囉!

「開邊瓣」指出現哪一種可能性;「衰邊瓣」,作為警方術語,指干犯哪種罪行;「玩多幾瓣」指把資源投放多於一個範疇,參與多幾個活動或從事多幾個行業;「瓣瓣唔掂」指什麼也幹不成;「瓣數」指所參與活動或涉足範圍的數量;「開XX一瓣」比喻對XX情有獨鍾。若然有人提問「你邊『瓣』㗎?」,意思是「你是哪個「社團」(黑社會組織)的?」由於「瓣」有「『範』疇」的意思,很多人誤把「瓣」作「範」。

形容人「瓣數多」,廣東人有句俗語叫:

百足咁多爪

「百足」是「蜈蚣」的別稱,因為腳多而得名。由於「百足」與「八足」、「白足」、「白粥」音近,不知其義的人會將之讀成或寫成:

八足/白足/白粥咁多爪

那些宣稱自己是資深傳媒人、專欄作家、評論員也有犯上相類錯誤,而這種錯法亦屢見不鮮!筆者在此呼籲喜用粵諺的傳媒人在引用時須印證一下,免得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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