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明珠
下雨的周末,手機閃了一下,突然來了「陶然猝逝」的一個訊息,我腦中一閃,是我認識的作家前輩陶然嗎?此刻,我頭腦完全空白,去年已有太多文人逝世了,心中希望這不是事實!一分鐘後,那訊息被刪掉,我以為那是誤傳了,便鬆一口氣。我隨意登入手機的微群瀏覽一下,看到我和陶然的合照,那是去年十月在國慶酒會上的留影!記得那天在酒會上,人頭湧湧,沒見到熟人,我正想去取一杯飲品時,抬頭便見到陶然先生,令我大喜!而陶然是一貫的溫文儒雅,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樣子,但或許受我的興奮表現感染了吧,也難得茫茫人群中有緣遇見,他欣然和我合照,而一向話少的他還補一句:請傳回照片啊!
看着照片,恍如昨日;手機還顯示他昨天仍在線的,不是嗎?但很快,作家聯會傳來正式通知:我們的執行會長陶然先生因病逝世!前輩溘然長逝了,走得那麼突然,頓感生命無常,怎不令人懷念、難過!記得每年書展,或在文學聚會上遠遠見到陶然,他總是微笑點點頭,態度很和善,但我們很少有交談,我是看他的著作和他編的書而敬重他。如他說:「敬佩欣賞一個人,遠遠望去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像影迷歌迷球迷那般狂熱。」說得真實,我就是如此的敬佩他。
那一年,潘會長建議我申請加入中國作家協會,我很想請陶然當我的推薦人,我拿着文件到了他的辦公室,他即爽快簽了名;我常記着和感恩他。有一段時期,陶然主編的《香港文學》雜誌每期定有專輯,我覺得每次的主題都定得吸引和貼近時代生活;在某文學聚會上潘金英和我見到陶然,他說下期是關於手機的專輯,你們各寫一篇吧!金英和我都高興地交了稿,便雙雙出發去杭州一個兒童劇交流論壇,回程時打開手機,原來陶然提我欠交簽名樣式,要趕快傳上去發稿了。啊!辦文學雜誌,編輯的工作量何其多又瑣碎!陶然還要提醒我這冒失的小作者,真辛苦了。
如今《香港文學》雜誌在國際間華人作家文壇有舉足輕重之地位,實有賴兩位前輩:劉以鬯和陶然多年來默默的工作和貢獻;而陶然眼光獨到,交棒給具才華及魄力的周潔茹編輯,期望《香港文學》雜誌愈辦愈好。彩雲聚散,陶然自得,願前輩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