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博物館，常見有中國畫上題了詩歌的，這些詩稱作「題畫詩」。「題畫詩」是中國繪畫藝術特有的一種風格。所謂君子不器，古代文人不少都精通「琴棋書畫」，不少畫家為了闡釋畫意，寄託感慨，往往於畫作完成之後，在畫上題詩，令詩情、畫意起相得益彰的效果。
初時，文人以詩讚畫，多另紙書寫。及至唐代中期，漸有「題畫詩」出現，一般認為是由長安詩人盧鴻一、鄭虔、王維和山水畫家張萱等所創。唐代詩人的題畫詩，對後世影響極大。風氣所及，唐代眾多詩人都爭相仿效，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羅隱、韋莊等都有題畫之作，其中，杜甫的題畫詩《畫鷹》、《畫鶻行》、《題壁上韋偃畫馬歌》、《戲為韋偃雙松圖歌》、《姜楚公畫角鷹歌》、《通泉縣署壁後薛少保畫鶴》等都享負盛名。
唐代文人開「題畫詩」先河，成為後世畫派的先聲。這種新的文學藝術形式，到了宋、元時期更是遍地開花、屢有創新。繼宋代文人畫的崛起，歷朝歷代的詩人、畫家，都創作了大量題畫詩，比較著名的有宋代蘇東坡的《惠崇．春江曉景》、黃庭堅的《題竹石牧牛》、鄭思肖的《畫菊》；元代王冕的《墨梅》；明代唐伯虎的《秋風紈扇圖》、徐文長的《題墨葡萄》；清代鄭板橋的《題畫竹》等。
中國畫非常講究「意境」，畫為視覺的藝術，詩則是語言的藝術，題畫詩用精湛的書法題寫詩歌，借優美的詩詞發揮畫中寓意，使詩歌、書法、繪畫三者互相輝映、相得益彰，增強了作品的形式美感和內涵，詩畫互補，意境更加深遠，惹人遐思。
有的題畫詩更有紅印加蓋，集中國畫集詩、書、畫、印於一身，形成了獨特的藝術形式，使人在讀詩看畫、看畫賞詩之中，充分享受藝術美。
清代著名的書畫家、文學家鄭板橋便有不少題畫詩文，《板橋集》收近四十篇，題竹的詩文就佔十幾篇。竹乃「歲寒三友」之一，象徵君子，竹子空心，好比君子「虛心」；竹子的節，被視為君子的「氣節」；竹子耐寒長青，就像君子「不屈」；竹子高挺，象徵君子「昂然」。
鄭板橋的詩文和蒼勁秀拔的畫相映成趣，互相補充，深刻地表現了鄭板橋的心曲，其中尤以《題竹石畫》最為人所傳誦。《竹石》一詩傳頌千古︰「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畫中只見巍峨的青山之巔，翠竹挺拔峭立，竹的根部緊緊地抓住山石，毫不放鬆，任憑風從什麼方向吹來，都能抵擋得住，愈遇折磨襲擊，它愈加堅韌。
竹的生命力頑強，品性堅韌；即使面對貧窮和困難的處境，仍富自信和勇氣。這幅題畫詩表面讚揚竹，實質寫君子的高貴品質︰蔑視世俗、不屈於強權、堅毅勇敢的人生態度，也是作者鄭板橋的述志之作。
■迪尼路 現職中學教師 gglit@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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