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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看夏夜星空幾寸

2019-08-13

付秀宏

夏日的近晚,一架飛機拉茈桵u從頭頂赫然高飛,漸漸隱在東南的雲空,它的聲音倏地被藍空洗了一遍,變得悠揚起來。飛遠了,我還在仰頭看。天終於暗下來,很耐讀的樣子......

好一段兒,星出來了,它們是來愉悅人眼的嗎?星在天幕上幽幽的,又是亮亮的;星光穿越漫漫時空,順茤]風,跌落而下,匯在人的心底。心底有北極星、北斗七星、牛郎星、織女星、天狼星等交相輝映荂C哲語說,把星光裝在心裡,人就不再狹隘了。

霍金的迷人,在於他是脈衝的「星光」。比起萬念齊飛的我們,他把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一個點上,那個點就是他身後留下的不滅的星光。霍金不斷仰望內心的星空,而後成為了星空的一分子。

繁星點點,心事悠悠。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地球神奇,人類幸運,可以一覽無限星空。靜寂迷人的夜空,是每個人記憶深處最遙遠和篤定的依戀,沒雲的時候誰都願意仰望那久違的星空......滿天繁星,因距離遙遠,與人眼的相守相望,有了更多內涵。尤是清風吹拂的夏夜,北斗七星讓很多人看不夠,母親曾說給我--哪兒是斗把、哪兒是斗體,那斗體像不像上寬下窄的四邊斗......本是很質樸、溫暖的比喻,因高高在上、遠遠而望,天真地讓人感到了崇高和神聖。

比較喜歡能夠看清星空的城市地域。來自千萬公里外的「眼」來看你了,你卻看不清它,本可以心靈交流的,卻被時空阻隔,該多麼沮喪。去年夏某晚,在貴州興義市,適雨過天晴,在廣場看星空,地上水聲嘩嘩,天上星光熠熠,真是神仙待的地方啊。看不到星空的城市,有什麼味道,有什麼好住......

故鄉的夏晚,晝熱退去,一陣陣涼意夾茯P空的深邃襲人而來,使人沉醉。剎那間,願在星州終老。幾乎每日晚間,入夜星雨逶迤、暑氣盡消,大人小孩兒便可安然入眠。夜,很靜。在這無人知曉的夜裡,我獨自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欣賞茖熔`邃的,夜空。 繁星閃爍,像深情凝望織女的情思,在田田荷葉中似有牛郎的喚應之聲。

星空呈一個大弧面,好像有什麼力量把遠近星海撩撥,浪花碎了,就成大大小小的星沫兒。碎了的小星沫兒,是小小的時辰,空得很,根本讓人看不到,分分鐘也就成了一個個辰片。辰片雖看不到,但前一分鐘因你的走動可以踩到腳下,也可以靜默虛度,更可以貼茪熅鱈拊鶠u啪啪」地飛。

夜深了,星在天上閃荂A先落到心上。星光走了多少路,才送過來,不知道,但人的心已潤了。周圍黑乎乎的,晚睡的人叫它心弦、心緒,可它還是老樣子,在夜空噘茞插C人聲、星光對影成雙,是飄渺也是靈動的。我到山東泰山,星夜起早看日出,星還在天幕上眨眼,似乎倦了,像往昔看清的人在玉米地裡遊蕩,一隻貓頭鷹驚有人聲,「呼」地從松樹上飛走了。松枝搖動,向天上望時,似星空被弄得「嘩嘩」作響。

今晚,起初無月的夏夜在黑暗中伸出去,似乎找到了星的淵源。天俯下身來,好像把貪涼的人包在星星的網裡面。「好一天的星啊﹗」我不由這樣說荂A在平整的地方來回倒茖哄A盡量仰蚗Y去看遠星。

我一面默默數蚆c星,一面輕輕地向後下虒}步,傾聽星星的偈語。覆在水波上的石橋也好像睡了。哲學家康德說,對於浩瀚燦爛的星空思考得愈深沉持久,在心中喚起的讚歎和敬畏就愈歷久彌新,因為上帝在頭頂亦在心中。

靜默的夏夜裡,天籟和星野之下,天地遼遠,時空美麗,生命絢爛。屋脊兩邊的雲瓦一定沾了星光,一片片的樓宇從遠處到近錯落而置,俯仰相承,星下是綠樹雨煙、市井人間。在日子瘋長、生命冒漿的暑熱裡,即便夏夜裡腳趾插進泥土,也是溫熱。綠野遼闊,一浪一浪地簇擁了傍晚的爽涼。

「只夏夜星空幾寸,似他眉眼動人。」《星月夜》,是梵高於1889年在法國聖雷米創作的油畫代表作。在這幅畫中,梵高憑借誇張手法,搖曳地描繪了運動茠漪P空。洶湧的藍綠色激流旋轉、躁動、捲曲,使夜空變得活躍,超現實的圖景再現出梵高躁動的幻覺世界。星空生心煙,也能逐夢境,密密天幕上心緒一團團。星空就似心眼明滅、心浪滔天,一點一點在夜空上濡染。

很少有人對茪@顆星數它有幾個光角兒,大多數人只會領略一種情境,不管是裝熊學狗的星,還是挑擔執斗的星,都像元宵燈會般各就各位、仙風道骨地慢移悄行......繁星閃爍,銀河燦爛,順銀河溯流而上,可看到一個大十字形的星座--天鵝座。十字形較短的橫軸是天鵝兩翼,長軸是天鵝身子,這只巨大的天鵝伸長頸、展雙翅,安詳地飛翔在銀河上。有些國人不叫它天鵝座,稱天河渡口。

夏夜,是仰望星海與舟渡的最佳時機。武仙座可謂名副其實,頗像威風凜凜的戰士,它是夏季星空中重要星座之一。這名戰士叫赫拉克勒斯,他右腿半跪、右手高舉木棒,左手緊攥九頭蛇,最終完成了「怒斬九頭蛇怪」的使命,成為古希臘神話中的英雄。赫拉克勒斯的故事,在茫茫星空裡留下美麗的遐想。我喜愛在夏夜長久眺望璀璨星斗,有的星又大又亮,有的細小晶瑩忽隱忽現,像孩童眨茠熔散間C星空使我品味到宇宙的靜謐和溫馨,黑天鵝絨般的天幕上--不斷閃爍高貴而華麗的「鑽石」。

夜空中,北斗守望茷n斗星,各躺在青天一隅,默默不語。深夜的月牙灑下些許清輝,庭院的一半映在月色裡,一半藏在暗影中。月亮不出來的時候,雲也不來搗亂,星空特別精光靈氣,因為這就是星的舞台。

星光落在小湖邊,那水底裡也搖動茧L數的星星。在歸家將眠的路上,我想起大江、大河裡的星光,它們雖然很小,但能與天上的星星對語,「子非星,安知星之樂乎?」水裡若沒了星光,那該多麼寂寞啊!

星光灑在我們的心上,也灑在瓦上、石上、田野上,為讓天底下所有的物件兒都能盛上點點星光,夏天的雨時常來幫忙。雨過天晴時,雨水將水缸、碗盤、碟兒都注滿了水,讓夏夜裡更多的星光--都蕩漾輝映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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