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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語背後】西海岸詩話:大峽谷

2020-06-23

江 鄰

有人說,在太空惟一可用肉眼看到的自然景觀是科羅拉多大峽谷。這個說法有些誇張,但當我站在層疊凸兀的山石上,俯瞰大峽谷,心中的震撼確是前所未有的。直面大峽谷的雄渾氣勢,敬畏感油然而生。

大峽谷是科羅拉多河的傑作。科羅拉多,源於西班牙語,意為「紅河」。大峽谷兩岸,山石多呈暗紅色,風化的泥沙流入河中,使河水隱隱泛紅。這條發源於落基山的暗紅色巨龍,自東向西穿過科羅拉多高原,最終由加利福尼亞灣奔向浩瀚的太平洋。

科羅拉多定然是一條從心所欲的大峽谷,蜿蜒曲折,開豁隨意。谷口寬度6,000-28,000米,谷底寬度200-29,000米,平均谷深1,600餘米。從谷底到谷口,分布茼蛓H武紀以來各個地質年代的岩層,顏色深淺不一,如同樹木的年輪,向人們展示了地質年代變化的清晰脈絡,被稱為「活的地質史教科書」。大峽谷綿延450公里,谷中生活75種哺乳動物,50種兩棲和爬行動物,25種魚類和超過300種鳥類。這是一個多麼生機盎然的動物世界啊!

科羅拉多高原地理上被稱作桌狀高地,又稱桌狀山,頂部開闊平坦,周邊溝谷切割。大峽谷把這種地形演繹得淋漓盡致:古老的岩層經歲月鐫刻,嶙峋傲然,深不見底的巨谷,托出無與倫比的蒼勁和壯麗。岩層沐浴在清澈的陽光中,色彩依光線的強弱變幻,時而棕色,時而赤色,時而深藍色,斑斕而詭秘。這時的大峽谷,七彩紛呈,蒼茫迷幻,氣勢磅礡,那獨絕的結構與茼漶A只能是大自然的傑作,任何雕塑家和書畫家都無法企及。

歲月深深地切割

一部地質史赫然呈現

我站在餘下的山樑上

離天很近

裸呈的年輪逼視

刻畫出蒼涼而堅強的美麗

深谷中穿梭的雄鷹

把嗡嗡叫的直升機變得笨拙

陽光穿透近在咫尺的雲層

裝點出綿延起伏的斑駁

巉岩帶茩Y有若無的植被鋪展

在遙遠的天際融入雲海

山風吹涼了手和臉

心中充滿清爽的快意

一種久違的感覺迴盪

空曠而溫暖

科羅拉多河在高原上奔湧了億萬年,切割出兩岸壁立、一水中流的雄偉地貌,其氣魄,其神韻,其景致,絕然於世。然而,存在與發現,從來是兩回事。神奇的大峽谷,直到1869年才由美國炮兵少校約翰.鮑威爾帶領的一支探險小分隊發現,並在他的宣傳下而為世人所知。此後一個半世紀堙A無數探險家追隨鮑威爾的足跡,在大峽谷中探奇冒險,挑戰險灘急流,詮釋所謂的美國精神。大峽谷的發現,旋即引來廣泛關注,獲得極高讚譽。1890年,美國作家約翰繆爾遊歷大峽谷,這樣寫道:不管你走過多少路,看過多少名山大川,你都會覺得大峽谷彷彿只能存在於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星球。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1903年來此遊覽,也曾感嘆地說:大峽谷使我充滿了敬畏,它無可比擬,無法形容,在這遼闊的世界上,絕無僅有。為了保護大峽谷難得的自然奇觀,美國國會1919年宣布建立大峽谷國家公園。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也於1980年把大峽谷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

看荇l谷兩岸,疊嶂層岩,昂然騰躍,蜿蜒而去,不禁心馳神往。夕陽尚在天邊盤旋,一彎新月已冉冉升起,日月同框,天地共情。心堻滲B現出中國大西北,浮現出那份同樣的蒼涼和豪邁:敦煌萬里黃沙,祁連千仞雪峰,張掖七彩丹霞,漢唐霸業,邊塞詩篇......其實,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山川日月蘊含的磅礡澎湃,終究是由人賦予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經過文化的背書,成為人類文明的基石。

自古以來,山水便與詩人結下了不解之緣。山水滋養詩人,成就詩人;而山水之美,惟通過詩人得以存續,沒有詩人,山水難免寂寞。

莽莽蒼蒼一碧空

斜陽西掛月升東

飛霞七彩融天地

為有詩心萬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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