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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蜉蝣:亞瑟丹托觀賞中國藝術

2020-07-25

■ 葉 輝

話說亞瑟丹托(Arthur Coleman Danto)出版在1992年的文集《越過布里洛盒子》(Beyond the Brillo Box),內中收錄一篇文章,談及中國畫及其傳統,題為《藝術的過去之形態,東方和西方》(Shapes of Artistic Pasts, East and West),此文寫於1989年,他因去紐約大都會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看到一張清代畫家萬上遴(1739年至1813年)的畫作,因而有感而發。

亞瑟丹托生於l924年,卒於2013年10月25日,乃美國當代哲學家、藝術哲學家、藝術批評家,研究領域涉及分析哲學、歷史哲學、美學、藝術史、當代藝術批評,他的歷史哲學為當代領域研究的經典之一,他的藝術理論乃上世紀六十年代以來,國際美學界極其重要的理論,至今仍具影響。他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提出的藝術史的終結理論更是影響巨大,爭議多多,至今仍然是學術討論的話題。研究當代哲學、藝術理論,參與當代藝術批評,都不得不涉及亞瑟丹托,而在他的著作之中,譯成中文的,計有《薩特》(Sartre)、《藝術的終結》(The End of Art)、《藝術的終結之後》(After The End of Art)、《尋常物的嬗變》(The Transfiguration of the Commonplace)等等。

萬上遴的畫作為一幅模仿倪雲林的《龍門僧圖》的畫,題跋則如此寫道:「倪高士《龍門僧圖》余曾見兩幀,一在都門瑤華道人處,一在藥洲中丞處,真假皆不可辨,而X有數筆X心竊識之,閱八九年。余今XX庚申九月初六為揭曉之先一日,小集怡亭寓齋X寫高士數幅,忽憶及此肖仿一遇,或有合處亦是子瞻所謂寫畫求形似者耳,愧之」。

兼且觀乎中國繪畫的過去,並無有若西方那樣的美術館,可向觀賞者提供一個呈現傳統的場所,然而,那樣並不妨礙中國藝術之存在明確的欣賞標準;對萬上遴的畫沒有人會因其仿作去批評他,當其時議畫之人僅會用「好」或者「不好」批評他的畫作而不及其餘。

而在萬上遴的繪畫之觀賞者,則可看法國印象派畫家德加(Edgar Degas)在1834年至1917年期間,模仿畫家尼古拉普桑(Nicolas Poussin)在 1594年至1665年的畫作,其實根本不同,1630年至1640年為普桑創作之旺盛時期,其時他為古典的理性所支配,將古典形式美運用到創作之中,他經常在創作的過程之中控制情感,從而不為感情所動,並且盡量追求得畫面統一、和諧、莊重、典雅以及完美,他所繪的畫沉靜而富有哲理,皆因德加以其面目來取得最終成就;而且在萬上遴此位中國畫家那堙A情況則正好相反,如若他要有成就,卻為盡可能接近倪瓚;而倪瓚則盡可能接近他當時的前輩。

沈周(1427年至1509年)終身學習模仿倪瓚,每次他舉筆作畫,彷彿倪瓚在旁邊監督,常有此說法,在長達五百年之內,可看到倪瓚風格的一路傳承;藝術史那種大而化之的「受倪瓚影響」之說,其實表達出傳承者之間的複雜關係;「模仿倪瓚」無法表達出萬上遴在他題跋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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