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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第249窟，展示西魏時期的佛教藝術不斷中國化。（《人民畫報》總第627期，2000年第9期）
夏智定
敦煌的莫高窟，是古代絲路上的文化寶庫，其文物之燦爛輝煌，對今日所有的海內外親臨觀賞者來講 ，都是一種福份和人文奇緣。
莫高窟，位於敦煌市東南二十五公里的沙漠上，其後即鳴沙山。傍窟而流的大泉河，河床很寬，據管理人員說，若值盛水期，此河水流量會很壯觀。
大泉河，也替歷代的莫高窟開挖者和無數的無名畫家、雕塑家們提供了可長期在洞窟中創作和生活的日常用水，我站在河岸上向此河的上游所在凝望，心思浩茫，為之感慨不已。
遊賞莫高窟，筆者前後共用了兩天，分為初遊和再遊，二番賞覽之樂，至今引為此生所享受到的人文藝術至美之境。當然，因了保護此國家級文物的有關規定，每一隊遊客，只能由導遊兼講解員帶領參觀數個洞窟，但即使是如此受限制的約二小時的入洞觀賞，已令參觀者為之色授魂與，志滿意得了。
如今的莫高窟導遊兼講解員，都是身着筆挺制服的由相關學科畢業的大學生們組成，有的更會講二種以上外語呢。望着文質彬彬的他們，領着一隊隊海內外遊客沿着莫高窟整修一新的山道列隊而上的情景，令人由衷為今日莫高窟的管理和日常接待工作之井然有序而自豪。
也許是去年我國舉辦奧運會的歡情仍在，莫高窟正門外的一排長長的宣傳畫廊，至今還可令人驚喜地看到特意收集的莫高窟中有關古代體育的各種畫像，諸如馬技、對弈等數百種相關壁畫，視之古意撲懷卻又靈動感人，於中也可見莫高窟壁畫內容之豐富多彩。
莫高窟，歷經一千多年的營建，至今存有洞窟七百三十五個，內中約有四萬五千平方米的壁畫和兩千四百餘尊彩塑。筆者二番遊中所觀共十一個洞窟，自早期窟即北涼、北魏窟始，至晚期的元朝窟止，皆給人一種瑰麗或蒼涼之感。此時此刻，靜聽講解員那抑揚頓挫的講詞，目光在洞壁自然光線較見暗淡的氛圍中凝視着各種壁畫和彩塑，那種感懷， 頗有心接千載之深意。
莫高窟諸窟中的大佛彩塑，以第九十六窟為規模最大，此窟中的彌勒佛大像，高三十五點五米，也是為莫高窟第一大佛。此窟建於武則天朝，有相關資料說即為當年武則天下令遍造的大雲寺之一。這第九十六窟的空間給人一種很震撼的感覺，由於洞窟的開挖以上小下大形式為之，故而視之有深遠感，而遊人上視那刻，目光便與大佛的目光相接，很有種神秘感呢。
筆者最為印象深刻的是參觀第十七窟，據講解員說，此窟在一九零零年所發現的藏經洞，「內藏佛典充盈，銅像盈座」，共有自晉朝至宋朝的文物五萬餘件。就是因為發現了這批敦煌莫高窟中的稀世文物珍寶，從此誕生了「敦煌學」這門顯學。令人切齒痛恨的是，五萬餘件如此珍貴的文物包括各種寫經、文書、絹幅、刺繡、銅像藝術品等，被聞訊而潛至的法國、英國、美國、日本、俄國等各國文物偷盜者，用各種手段先後竊取去了四萬餘件，至今仍分藏於世界上十二個國家的圖書館和博物館中。若以偷盜當年敦煌莫高窟藏經洞文物數量來評定賊贓上榜者的話，英國的斯坦因可為賊首，共盜去二萬餘件，第二名是法國的伯希和，約一萬餘件。對於如此文物浩劫，無怪乎著名學者陳寅恪悲嘆道：「敦煌者，吾國學術之傷心史也！」
當眼前這位年青的講解員叫我們齊來向這早已空無一物的藏經洞看看時，他的語音似乎都有些哽咽了。當我們一行走出第十七窟時，我們大家的心情都很悲涼，有的女遊客還閃爍着畦鴴C我也情不能抑，不忍再回頭看看此第十七窟的今日早帶有電子保險防盜設施的現代窟門了。
莫高窟諸洞的飛天彩繪，名揚天下。據導遊說，總數多至四千五百餘身，而以隋代至盛唐時期的飛天之飄逸和曼妙最令人激賞。在我個人的觀賞角度中，對第三二一窟中的彩繪「雙飛天」和一七二窟的「持花飛天」印象最深，前者的深藍色天穹背景，襯托了兩個自天上邊降邊舞的美麗飛天，令人對之驚喜莫名。而後者的飛天，雙手各拿一朵蓮花，如端坐雲朵上垂垂而下，那下曳的紅飄帶，彷彿呼呼有聲。有趣的是，在一七二窟，在這個佈滿經變畫的洞窟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小飛天呢，她們彷彿在畫面上的窗口中飛來飛去。如此美妙的設想和創作，令人不禁對當年盛唐時期的畫師們心生敬佩而五體投地。
遊莫高窟諸洞窟後，順道可去對面的敦煌石窟文物展覽館一遊，我在該館的售品部購得數張飛天拓片和一尊飛天石雕，含笑攜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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