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頑童兼鬼才導演昆頓塔倫天奴的《希魔撞正殺人狂》剛剛在美國上演,評論好劣參半。塔倫天奴一向我行我素,不怕推翻一切所謂正常合理或政治正確的概念,女人黑人一樣格殺侮辱。其對納粹狂魔的描寫其實表面膚淺,但正中一般人甚或包括他自己的想像,用戲謔的方法虐殺劊子手,肆意宣洩所有視納粹為公敵的人的情緒。
塔倫天奴在電影中愛從肉身的殘害入手。納粹德軍舉槍群殺,殺魔者更在殘暴殺害者身上取去頭皮,或在額頭上刻上納粹符號,印證狂魔身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剛好相反?不得而知了,因為電影不討論真正的道德或公義問題,只抱淺易邏輯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玩耍一番。塔倫天奴的電影由《Pulp Fiction》、《殺出個黎明》一直到現在,其難以預料的風格,滿足了觀眾的娛樂訴求,也叫人再思甚麼是創作這個老問題。
塔倫天奴的原創性引人入勝,其所謂「去蕪存菁」,便是將一切直線思考扭曲再扭曲,甚至跳出原有的脈絡,給情緒來一個百分百的大轉換。剛才被殺個片甲不留的場面弄至面青唇白嗎?數秒下鏡頭一轉,夏威夷或南美風情及其曼舞輕歌便展現眼前,換了電影的類型。
殺戮與生命的歡樂,殘忍與溫情不斷交替(就像「希魔」片中那個剛為人父的青年軍官忽然做了劊子手),你能有心理準備的,便是迎接「始料不及」。
說塔倫天奴不會改變變化的手法,這自身是個吊詭嗎?很快他又會令我們改變對他的期待的,這情況又太合乎邏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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