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中行
社民連的兩難就是不能過分放任激進力量,但如果收得過緊,這些力量又會反撲,就如這次陳巧文怒斥社民連抽水,就是一例。令人憂慮的是,近年一些激進力量如學聯系統已開始佔據反對派領導層,更在總辭一事展現出其潛在實力。如果其他反對派逐一被激進勢力奪權,香港的「暴力政治」只怕會愈演愈烈。
反對派發動的元旦遊行,社民連事先張揚會在遊行後衝擊中聯辦。原因很簡單,就是要在總辭前,增加曝光率,利用衝擊事件凸顯自身比其他反對派夠激夠勇。這本來就是社民連一貫的政治方針,定位清晰,目標準確。但事件卻發生了兩段小插曲。一是黃毓民眼見情況失控喝斥示威者冷靜時被大喝倒彩。二是示威常客陳巧文突然大罵「社民連抽水」,惹得長毛大動肝火,走過去與陳理論,令本已混亂的場面亂上加亂。以激進為定位,自以為站在道德高地的社民連,竟然反被激進人士搶白,事件雖然令人發噱,但卻說明了激進力量猶如脫韁野馬,社民連要納為己用,隨時引火自焚。
示威者怒斥「社民連抽水」
當日衝擊中聯辦的大致有兩批人士,一批是社民連支持者,他們身穿紅衣,相當易認,在衝突開始時處於外圍。另一批是自發組織的示威常客,由天星皇后事件到菜園村,他們無役不與,彼此多以互聯網聯繫,行動是興之所致。雖然兩批人都屬於激進的一群,但目的各異,後一班人純粹為抗爭以來,並沒有多少政治計算,只為發洩對社會不滿,所以一到場就直接衝擊中聯辦。反觀社民連一直在外圍,未有參與衝擊。直到現場衝擊加劇,記者已經就位後,社民連才大舉湧前,自然輕易搶佔所有鏡頭。陳巧文一行自覺衝鋒之前,卻被社民連搶盡風頭,自然心有不甘,於是出現了在亂軍之中怒斥「社民連抽水」的一幕。及後黃毓民眼見衝突失控,於是在後面喝止示威者,更引起示威人士的不滿。顯然,與陳巧文一行比較,社民連的激進政治有計算得多,而這種政治計算正正是激進的一代最看不起的。
社民連自成立之初,定位是激烈抗爭,參考台灣的「全武行」,以口號甚至肢體衝擊製造輿論,並利用互聯網積極招攬對工作生活不順、對社會普遍存有怨氣的青年。這個目標群體好處是人數不少(只要看看20-29歲的失業率冠絕其他年齡層便可知道),而且其他政黨並沒有刻意經營或是不想經營,總之對於開拓票源來說,這班激進的青年票肯定是現時最大的處女地。在這點上不得不承認社民連落點相當準。否則像公民黨般定位中產理性,試問有哪個政黨不是千方百計爭取這些票源,自然不如社民連般得心應手了。這並非說社民連的宗旨真的得到青年支持,而是本港確實有嚴重的青年問題,社民連不過提供了一個宣洩口而已。
這些力量得來容易,不需什麼地區工作,政策研究,夠激夠勇,每次都有視覺效果已可以建立各政黨中最激的形象,青年沒有多少選擇自然大量加入社民連,所以社民連能夠在短期內迅速發展。不過,對組織而言發展得太快未必是好事,社民連利用青年壯大自身,青年亦是利用社民連發洩不滿,當社民連在立法會的政治秀不能滿足支持者時,問題便會出現。因為社民連始終要在香港立足,不能像一些憤青般說做就做,要政治計算,還要顧及主流民意看法,所以在一定程度時就要收韁,最明顯的例子部分社民連支持者激烈衝擊夏韶聲演唱會,黃毓民事前已經大力反對,但他們都不理會,事後惹得黃毓民咆哮大怒,在網上電台大罵憤青,最終演化為一場罵戰,令部分支持者心生離心,為之後多名行委會委員出走埋下伏筆。這次黃毓民喝令示威者不要再衝擊,但被示威者直斥無能,其他社民連控制不了的例子俯拾皆是,外界以為社民連得到青年擁護,但他們卻是有苦自己知。
警惕反對派被激進力量騎劫
社民連的兩難就是不能過分放任激進力量,如果行動過激只會得不償失,因為外界一定將責任加在社民連身上,自然社民連亦是責無旁貸。但如果把他們收得過緊,這些力量又會反撲,記得當年陳巧文被社民連捧上天,視為民主抗爭的新一代,但現在被新一代反責無用,正說明社民連收又死,不收又死的困境。一是坐視激進力量變本加厲,社民連只為滿足這班大哥大姐而存在。否則就是大舉清黨,聽話的留低,不聽話掃地出門,但免不了元氣大傷。所以相信社民連都會保持現在的平衡策略,做秀大可放任行之,但一到要緊關口大佬就要馬上喝止,以免上身。
其實不獨社民連,近年一些激進力量如學聯系統已經開始佔據反對派的領導層,公民黨為什麼突然「覺今是而昨非」加入總辭,主要是少壯派向大佬力陳總辭好處,這些少壯派不少屬於學聯系統,與社民連的欽點接班人陶君行本是同一鼻子出氣,在總辭上更同氣連枝將黨內大佬推上賊船,而其他黨派亦有類似現象,所以為什麼司徒華突然出來抵制總辭,正是看到這些黨內的少壯派正在奪權,而且更要把民主黨推上激進抗爭的不歸路。有人說現在社民連的行徑有點似法國大革命時的「暴民政治」,這並非杞人憂天,如果其他反對派逐一被激進勢力奪權,香港的「暴力政治」只怕會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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