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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盈慧
如果說梁啟超筆鋒常帶感情，張愛玲呢？恰恰相反，筆鋒下感情已降至冰點。看兩岸三地將她炒熱到文壇由她獨領風騷，終於也忍不住投入羊群堆裡趁個熱鬧，從頭摸索一下她的文字，看看自己初中時讀她作品，究竟有沒有走馬看花漏了眼。
順手抓來小說《色、戒》，第一感覺，就是難為編導掌握這麼稀淡的情節，可以拍出這部賣座電影了；其實張的賣點在文字，也不過在於她獨特的魔性雕琢技巧有過人之處：「一種失敗的預感，像絲襪上一道裂痕，陰涼地在肚子上悄悄往上爬。」「那沉酣的空氣溫暖的重壓，像棉被搗在臉上。」諸如此類句子：「……軟洋洋地凹著腰。細腰，宛若游龍遊進玻璃門」也細緻傳神。
可是文章中太多描述，不外是：「電藍水漬紋緞齊膝旗袍，小圓角衣領只半寸高，像洋服一樣。領口一口別針，與碎鑽藍寶石的紐扣耳環成套」。那些句子就拗口了，一段一段文字，彷彿貼在白紙上的板塊、像購物清單、也像劇本大綱，如果這算文采，未免是美麗的誤會，有點近於過譽。
也許是筆者偏見，總認為文采應從感情出發（當然不是濫情，也不是激情），一旦離開感情，便無文采可言；無可否認，這祖師奶奶的確影響過不少後輩，而且汲收到她長處的聰明粉絲，還可以自成一家，此間的確有一二這樣的高手，愛玲上身，脫胎換骨，青出於藍。可是也有更多張迷就學虎不成反類犬，張的雕琢技巧學到東扭西捏，乾硬枯澀，反而大傷文氣。大陸網上博文，自從張熱之後，便開始出現這類張的影子，這現象，是張瘋還是張禍就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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