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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3月7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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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歌的年輪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03-07]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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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鳳

 兒時的我很自卑,在唱歌、體育這樣需要博出位的科目上分數從沒超過4分,我以為大聲唱、快步跑都是那些強壯、漂亮孩子的專利。

 雖不敢放聲,但收音機中《馬兒,你慢些走》、《克拉瑪依之歌》、《在太行山上》這些父母熱愛的經典啟蒙了我最初的樂感。無論是激越飆升的高音還是行雲慢板的低音,都讓我默默感受着音樂的快感。

 文革推翻了一切程序。學不能上了,所有的老歌都不能唱了,以頌歌為主的革命歌曲撲天蓋地而來,浸沒了我那剛走出混沌的世界。跟所有的同代人一樣,我立即就學會了所有的「紅歌」。

 從《延邊人民熱愛毛主席》到《阿佤人民唱新歌》;從《沁園春──雪》到《長征組歌》;從《老房東查舖》到《老兩口學毛選》;從《語錄歌》到《瀏陽河》;從《白毛女》插曲到所有的樣板戲唱段,我都無師自會了。於是從李鐵梅唱到阿慶嫂,從楊白勞唱到江姐。而從小鍾愛的「劉三姐」歌本,卻只能悄悄藏在書櫃裡。

 雖然父母都被關了「牛棚」,但突然開始的獨立生活,卻讓我湧動着生命的喜悅。忘了自卑,我大聲地唱了出來。做飯時唱,洗衣時唱,洗澡時唱,上下樓時也唱;忽略了歌詞的意義,沉浸在旋律的五彩中。

 更多的時候,是在夏天的夜晚跟小伙伴們坐在樓前台階上唱。深藍色的夜幕下,晚風習習吹拂着臉頰。雖然吃自己瞎烙的糊餅,卻擋不住青春歡樂。一天有個夥伴說我的聲音很特別,讓我受寵若驚。想想,大概是悲悲切切的童年,讓我哭壞了眼睛喊出了嗓子。

 我家廚房對着大街,一天鄰居阿姨買菜歸來對我說:「在馬路對過都聽到你唱歌了,哪裡是唱,簡直是在喊,一點兒內容都沒有!」我羞愧地反思:到哪兒去找內容?那時既不懂聲樂的表現技巧,更不知音樂是蘊含人類情感的浩渺世界。革命歌曲給我的啟蒙就是:喊着痛快!

 一天,有位玩伴讓我去她家聽留聲機,她那熱愛音樂和戲曲的父親被關進秦城監獄。她把厚厚的深藍色棉布窗簾拉上,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台老式留聲機,《敖包相會》的歌曲如流水般飄了出來,像一道清亮綺麗的天邊霞雲,立即俘獲了我的心。我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好聽的歌兒!可惜,那時這樣言情的民歌都成為被禁的「黃歌」,更不用說《外國民歌二百首》裡的那些歌了。

 去東北兵團後,在天寒地凍的單調勞作中,唱歌幾乎成了唯一的安慰,當然只能唱紅歌,一次我在稻田中唱了幾句《敖包相會》,立即被匯報說我唱黃色歌曲而挨了批判。「黃色」那時是攻擊人品格的最好武器,凡是與情有關的一切,都被冠之以「黃」。連隊裡男女生連話都不說,有的女生為示革命連情書也上交。

 青春的勃勃生機讓我饑不擇歌,廣袤的黑土地是舒展嗓子的好地方。無論是鋤草還是收割,勞動時唱歌都在無意識中通暢了聲音的管道。田野的清新氣息與歌聲交融着,讓體力勞動成為至高的享受。雖然歌詞都躲不開政治色彩,我依然愛那些有濃郁民族風味的曲子。有個大眼睛的哈爾濱女知青,邊洗床單邊教會我唱《我們新疆好地方》,茅草房中迷漫着白色的水氣,她用略帶沙啞的迷人嗓音,唱出西域晚霞下的田園風光。還有個天生麗質的興凱湖女知青,能用無比甜美的嗓音唱《人說山西好風光》,讓我在東北大草甸邊也陶醉於汾河的嘩嘩流水。

 男生班集體躺坑上哭着想家時,有個會唱全套《外國民歌二百首》的上海男生特受歡迎,他成了爭相邀請的歌星,每天晚上輪流去各男生班演唱憂鬱的歌。那個靦腆瘦弱的上海知青,總是暮色中坐在村邊井台上吹口琴,吹的都是憂鬱而深情的外國民歌。連長是抗美援朝復員的四川大兵,不知《外國民歌二百首》是什麼東西。為了安撫知青強烈的思家之情,就對吹口琴、唱外國歌等「小資調」聽之任之。

 後來我學會了那時流行的俄羅斯歌曲《三套車》。那種深沉的憂鬱很適合茫茫蒼天下的皚皚雪原。相比激昂的紅歌,我更愛悲傷的民歌。在雪原中唱《三套車》中那匹疲憊的老馬,歌聲帶着寥廓的純淨,在藍得耀眼的天色下。

 轉去河北插隊後,農民都忙着餬口,沒人在乎你唱什麼。於是我在夕陽下的高粱地裡又唱起《敖包相會》,那歌深得老鄉喜愛。村裡的半大姑娘小子們除了「紅歌」就不再會唱別的。老鄉想聽《敖包相會》時,就對我說,唱個《高粱地兒紅》吧!

 學小靳莊的運動中,沒有任何音樂素養的我被請去夜校教歌。教的是當紅政治電影《青松嶺》插曲。唱着「長鞭子呀那個一甩」的村姑們,嗓子是天然的清脆柔美,可惜只能喊革命歌曲。多年後,我學會了《回娘家》這個河北小調,每逢唱起時眼前就浮現出村邊那蜿蜒的小河,高高河岸上的飄飄垂柳。雖然當年那村兒窮得毫無詩意,老鄉想吃塊醬豆腐都買不起。

 回北京當工人時,「領導階級」的光環正在消退。眼看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進車間,沒幾年就變成黃臉婆,我迷上了《紅樓夢》中的「葬花曲」以在隆隆機床聲中用悠長淒婉的曲子哀悼那些迅速枯萎的青春,唱別人也唱自己。直到我參加了自學考試,以英語單詞和唐詩取代了纏綿的悲歌。

 勞動與學習之餘,我唯一的休息還是唱歌。上夜班時就在空曠的車間放歌。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通俗歌曲取代紅歌煥發出勃勃生機,民歌也從禁錮中解放出來。於是從《敖包相會》唱到《小城故事》;從《外婆的澎湖灣》唱到《蝴蝶泉邊》, 千姿百態的歌讓苦行僧般的日子光鮮起來。考試敗得最慘的那次,我下班向西騎車在長安街上,在血紅的夕陽中唱《哭也是歌笑也是歌》,心豁然靜了下來。

 「車間歌手」當慣了,借調到廠宣傳部也邊打雜邊輕聲哼唱,領導從緊鄰的辦公室打電話來說:注意一下影響!後來,在漫長的記者生涯中,只要上路我總是邊騎車邊唱歌,歌聲隨風飄去,像個城市的「遊牧族」。《東方之珠》的端莊、《掌聲響起來》的激情、《南屏晚鐘》的意味深長,都伴着我在路上。

 女兒從崇拜張信哲和王菲中長大,我卻最愛韓紅、劉歡和羅大佑。我從羅大佑的歌中憶起自己的青澀歲月,從韓紅的歌裡感悟有有豐富層次的人生。我再不大聲喊,更愛傾聽。走在大街上,聽着被當成「古董」翻唱的紅歌,個性的嗓音演繹出歌的滄桑,「紅太陽」的CD成了被獵奇的時尚。

 當我有了能支配的一點兒閒暇,便發現同代人都參加了雨後春筍般的合唱團。從「將軍之後合唱團」到「北大荒戰友合唱團」,從社區合唱團到校友合唱團再到民主黨派合唱團,人人都在唱,人人都在飆《青藏高原》的高音。

 有個朋友說周末去陶然亭公園,見到大群如癡如醉唱老歌的草根,不由也加入吼了一曲《紅珊瑚》,那叫一個痛快!中老年人成了公園歌手的主力,從奧林匹克公園到景山公園,都有着以知青、老三屆等「新新老人」為主體的合唱團,唱的都是半個世紀前傳過來的紅歌,那些歌承載着一代人逝去的青春。

 或許,每個人都想在歌聲中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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