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棚閒話：從北大校長歡迎「怪才」說起

柳　哲

　3月8日《京華時報》報道說：「昨天（3月7日），北京大學校長周其鳳在接受採訪時稱，北大歡迎真正的怪才。」他說：「怪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真有怪才，北大歡迎，但有嚴格的錄取程序。」

　聽了周其鳳關於北大歡迎真正的「怪才」、「偏才」的言論，筆者為此有很多的感慨！

　筆者從1996年3月開始，曾在北大遊學10餘年，深知北大破格錄取「怪才」、「偏才」早有先例，而且歷史也證明當時的破格錄取是正確的！

　1917年，蔡元培出任北大校長，當年的夏天，剛從美國回國的胡適，負責北大在上海的招生考試閱卷的任務。在招生會議上，年輕的普通教授胡適激動地說：「我看了一篇作文，給了滿分，希望學校能錄取這位有才華的考生。」

　一查成績單，這名考生的數學成績竟然是零分，其它各科成績也並不出眾。這樣的一名考生，若在今日，恐怕上個普通高校都有困難。但在當時，主持招生會議的校長蔡元培，卻明確表態支持胡適的意見。

　在蔡元培和胡適二人的執意要求下，這位除了只會寫作文，幾乎毫無特長的考生，最終被北大外國語文學專業錄取！他，就是羅家倫！他在北大畢業8年後，經過出洋留學，最後以北伐少將的身份，被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正式任命為國立清華大學的校長！

　「合肥才女」張充和，是沈從文夫人張兆和的妹妹。1934年夏天，她參加了北大的招生考試，數學得了零分，但國文、史地、英語的成績都非常出眾，尤其是作文《我的中學生活》，更是拿到了滿分，總成績相加也超過了錄取分數線。

　當時，胡適已升任文學院的院長兼中國文學系主任。他在看到張充和作文的第一時間，立刻就大喊：「這個學生我要了！」但按當時的北大規定，「任何一科是零分，都不能被錄取」。胡適愛惜人才，便不嫌麻煩去找數學改卷的老師「求情」，結果被碰了釘子，不給面子！胡適不得已找到校務委員會，拍桌子吵架後，北大才答應破格錄取了張充和！

　在羅家倫和張充和之後，還有一位名叫葉曼的女生，也因胡適的賞識，而被北大破格錄取為試讀生的。葉曼最後成為今天的「國學大師」，將儒、道、佛文化融會貫通，自成一家，胡適功不可沒！

　最近一二十年，北大破格錄取學生例子，也是屢見不鮮！那些全國奧數、物理、化學等獲獎的理科「偏才」，受到加分或保送免試入學的資格，難道這不算是破格錄取「偏才」嗎？北大一度創辦的「作家班」，不少有文學有專長的作家和文學愛好者，都夢圓北大，難道不是破格錄取「怪才」嗎？

　至於北大允許校外人士旁聽、「偷聽」的優良傳統，更是北大愛才、惜才、育才的具體表現。

　我認識的北大才女閆妮，就是北大破格錄取的「怪才」、「偏才」。她生於西安，1995年僅靠一本詩集《落花的夜》，被北大破格特招進入北大。至今已出版《逆流的鐘》、《別了青春，別了北大》、《獻給陳楚生的120首情歌》等文學作品。她現在美國好萊塢從事演藝與文學寫作事業。

　最近幾年的北大，破格錄取「偏才」、「怪才」的大門，似乎不如過去敞開了！但願周其鳳校長的這次談話，能夠將北大「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招生傳統和旁聽傳統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