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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茫茫》上映日期：4月22日
生育也許是不少同志人生中最大的關口，正如在《夏菲米克的時代》中Dan White質疑Harevy Milk「冇仔生」的時候，Milk都不免將政敵及自我調侃一番：「我們（跟愛人）不斷在努力當中！」
革命尚未成功，有人不忘自嘲解窘，也眼見有人抱住兩個baby（終於）毅然出櫃，法國鬼才導演法蘭索瓦奧桑（他，當然也是公開的gay）則再次秉持「母性」拍出關於孕育新生命的動人故事，彷彿要告訴觀眾：因為懂得，所以不是遺憾。
文：黃納禧
這可以令我們開始回想，法蘭索瓦奧桑（Francois Ozon）近年在電影題材上的轉向。作為一個出櫃的同性戀導演，他毫不遮掩對性向議題的關注，較前期的電影如《See the Sea》（1997）、《失魂家族》（Sitcom，1998）、 《挑逗性謀殺》（Criminal Lovers，1999）等早已「基」情處處；2000年的《8美千嬌》（8 women），更被人認為是少有出土於法國的同志「cult」片，使他名利雙收。
過後，法蘭索瓦奧桑的作品才漸漸引來世界各地的觀眾的目光。事實上，他並非實驗先鋒，也不是喋喋不休的說故事人。熟悉他電影的人都會知道，他是簡約主義的追隨者，《枕邊謎》（Under The Sand，2001）是箇中代表，在充滿懸疑的失蹤事件背後焦點實際是落在女主人公暮年喪偶的傷痛上；以至於《5×2》（Five Times Two，2004）、《最後的時光》（Time To Leave，2005），以至最新作品《孕茫茫》（The Refuge，2009）都是在波瀾不驚的敘事中展現一幕幕藍調的畫面，直人夫婦還是同男同女都成了電影的附屬品，對人面對死亡與新生命誕生的悲喜方是近年最能揪動導演心靈的命題。
直視生命底蘊
曾跟一個留學法國的學者談話，她認為法國人，尤其從事文化事業的學院派，特別重視人內在的經驗與價值，這對於法蘭索瓦奧桑拍攝《孕茫茫》的動機與處理而言，可謂最佳的註腳。
在《孕茫茫》中，染有毒癮的年輕愛侶Mousse與Louis服食過量毒品，Louis返魂乏術，倖存的Mousse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懷有男友的骨肉。Mousse帶着無限的哀傷、愧疚，以及肚中的孩子退居巴黎，準備獨力將孩子生下來，以彌補生命中已然失落的一塊。
突然離世的戲碼，往上可追溯瀰漫死亡氣息的《最後的時光》；然而未知生焉知死，《孕茫茫》的關鍵處卻是更早於《小飛b》中展現一毛半角的生育情意結。法蘭索瓦奧桑曾在訪問中大談當下的生命關懷，「我最想拍的是母性（maternal instant）。」現實與想像交織的《小飛b》卻只是初試啼聲，到了寫《孕茫茫》的時候，他給自己訂下了最高的要求：若找不到真正懷孕的演員，他寧願電影就此作罷。
在三次的試鏡過後，法蘭索瓦奧桑終於選用了伊莎貝嘉希（Isabelle Carr繧^飾演充滿傷痛的孕婦Mousse。他對母性題材滿懷憧憬，也借用鏡頭、道具（假肚）拍過相關的題材，但他更希望將一個真正孕婦的心路歷程與感官變化記錄下來，希望一路走來導演與演員能一同經歷，這是在《最後的時光》或《小飛b》中從未獲得的實感。
萬年孤寂
然而，對於法蘭索瓦奧桑來說，新生命誕生不全然代表希望之所在，正如他電影中的死亡，也不全然以讓觀眾感染悲傷情緒：在人出生與死亡的光影之間，人可以遵奉自己的決定，也可重新認識個體存在的意義。
在《孕茫茫》中， Louis的弟弟Paul突然到訪；Paul為父母領養，注定得不到父母對哥哥般的關顧，他也是個敏感的同性戀者，愛男人之餘也對Mousse暗生情愫，因此與她發生關係，也使Mousse明白到她選擇把孩子留下來不為當母親，而是希望通過懷孕接受愛人的離去，以孕育生命撫平自己難以過渡的傷痛，嬰孩成為了溝通兩個寂寞人的橋樑。
Mousse最終甚至將初生的孩子交托Paul手上。
法蘭索瓦奧桑在完成《最後的時光》後曾經說過，他思考：為什麼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最後一段路如何走？他希望見證主角Romain如何由憤怒、否認患癌，到淡然接受，然後應陌生婦人「借孕」的要求，賦予生命從而重新認識自己的過去，明白自己能有選擇如何生活與如何愛的權利。由此來看，Romain正正是Mousse的前身。
第三步
法蘭索瓦奧桑的「死亡與哀悼」三部曲以《枕邊謎》作為起點，以《最後的時光》將死亡的命題接續下去，「在《枕邊謎》中死亡的根據最終是不可知的，然而到了《最後的時光》一切都顯得相當明確，再下來的一部，我希望是關於一個孩童的死亡。」顯然，《小飛b》與《孕茫茫》都不是故事的終章。
至於第三步會怎樣走下去？假若我們將《最後的時光》視為預測的起點，一個應允「借種」而將生命留存下去的同性戀者，以至於想像一個不存於現實生活中「有毛有翼」的「小飛b」，然後再造就一齣同男最終得照顧新生嬰兒的《孕茫茫》，就筆者來看，法蘭索瓦奧桑的「母性」是如此的強烈，第三部曲要他割捨一個孩子的生命，驀然回首，這個步入中年的敏感大男生未必捨得。 上映日期：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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