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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媧
23歲的小提琴演奏新星楊天媧,幾周前在香港大會堂與香港管弦樂團的合作中,挑戰技巧艱深的Ysaye的Sonata No.3,技驚四座。她的encore演奏,贏得全場觀眾的熱烈掌聲,還有人衝著台上的她尖叫。她還是一貫的鎮定和沉著,技巧於她來說已經植入血液,她要注入的是她對生命的理解和對相隔幾個世紀的西方古典音樂大師的重新詮釋。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能體會到旋律語言中所傳達出的情感。」坐在我面前的楊天媧,沒有那種「自來熟」的女孩子的熱絡,對於近乎閑聊性質的訪問,她起初有點不太適應,回答得簡短而禮貌。她穿著黑色套裝裙,一件絳紫色針織外套,顏色是深沉的,除了那對塗著艷紅指甲油、穿著人字涼拖的雙腳,她的自信而張揚的一面也被包裹進簡潔而低調的衣飾中。
神童背後
楊天媧小時候是有音樂神童之稱的。儘管她來自北京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也掩蓋不了她與生俱來音樂的靈性。4歲開始學小提琴,結果8個月後就贏得了北京市專業小提琴比賽的第一名。那時,和同齡的拉琴的小朋友相比,她發現自己花較少的時間,琴技卻比他們好。小孩子的驕傲,讓她時常偷懶,直至被父親發現。結果父親為此辭去工作,全職在家陪她。「父親並沒想過要培養出什麼音樂家,只是性格使然,他認為什麼事情既然開始了,就不能中途放棄,更要全力以赴。」
她少年時期最被人津津樂道的,是14歲時就灌錄了帕格尼尼的《隨想曲全集》,成為世界上第一位灌錄和演奏帕格尼尼作品的年齡最小的中國女孩,也隨後成為國際簽約藝術家中年齡最小的琴童之一。
再提到她「神童」的稱呼,她顯得很不以為然。自16歲取得德意志文化交流獎學金遠赴德國深造後,她的生活軌跡逐漸向歐洲轉移。「從我第一天踏上德國的土地時,就沒有感覺陌生。」而她的父母卻留在北京,至今他們也沒有機會去德國探望她。「以前青春期有叛逆,加上父親管教嚴,巴不得馬上離家遠遠的。現在我的經濟情況好了,想讓他們來看我,他們總是有那種很老的要節省想法,怕花錢。」但過早的獨立生活,卻讓她形成了很強的自制能力,「這也是作為演奏家重要的條件之一。你必須要保證睡眠質量,要保證練琴的時間,要保證演出之外讓自己靜下來的時間等等。」但也要有克服臨時狀況的忍耐力。「今年夏天有一次在歐洲,因為受到火山灰的影響,飛機延誤,我在飛機場的候機廳凳子上,睡了一宿,第二天趕飛機,早上10點排練,12點開始錄音。」
文學拓寬音樂
父親對楊天媧的另外一個重要的影響是看書。「我一天可以不吃飯,但如果一天不看書,我晚上會睡不著覺。我小時候,我爸就把書鎖起來,不然我看到書,就不想去練琴了。」出國前,歷史類讀物是她大量涉獵的,在國外的獨立生活,她讀了許多北歐作家的德文版小說,德文對她來說,已經是除了中文以外最熟悉和親切的語言。「我剛看完一本小說,講一個很出名的畫家突然失明,後來經過百般治療,付出很大代價,到最後他能重見光明,但是他的整個人生觀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年有大半時間在飛機上度過,閱讀,彌補了她與人結識的短促,並開闊她的內心體驗。
她現在每年有約60場的演出,身為一個古典音樂界的新人,露面不算是最多的,「我是比較刻意在保護自己,讓自己有一定的消化和吸收的時間。即便你很有天賦,如果過量的演出次數,對音樂家也是嚴重的損耗,到最後可能只是一部拉琴的機器而沒有靈魂。」
楊天媧的爸爸在妻子臨盆前幾天,在家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得知自己將會有一個女兒,名字叫天媧。「還特別強調是女字旁的那個媧。」80年代末,家庭電話還沒有普及,等父親趕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出生,真的是一個女孩。她在臨走前,給我講了這麼一段小插曲。比起天生注定,她更相信天道酬勤。 ■文 / 攝:梁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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