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妮卡
曾經和日本人交往,留下不愉快回憶。
九十年代初居住倫敦北部,鄰居正是一個日本家庭,兩夫妻和十歲女兒。當年日本經濟發達,在倫敦開辦了許多外貿公司,銷售汽車和家庭電器等。鄰居男主人是日本駐英的外貿代表。
他們養了一頭黑色臘腸狗,經常在我家門前草地大小便。一天黃昏下班,遠遠地看見鄰居主婦洋子(與「披頭四」約翰連儂的老婆同名,所以記得了。)打開門縫,讓臘腸狗飛奔出來,徑直跑到我家門前解決。心裡奇怪,為什麼牠這麼「懂事」,自家門前不是更方便嗎?
隨後幾天,下班快到家門時特意從遠處窺探,臘腸狗果然對我家草皮情有獨鍾。
狗的大小便須要從小訓練,相信鄰居夫婦花了許多心血。
洋子的女兒學鋼琴,晚上練琴到深夜。每次碰見她們母女,我都禮貌地誇獎小女孩彈琴真好聽。一天,對門的英國老太太問我,明晚的音樂會有沒有車子去?我聽了一頭霧水,什麼音樂會?原來洋子的女兒明天表演,她街頭街尾到處送票,唯獨不送給晚上受鋼琴噪音騷擾的鄰居。她一定以為,我已經「欣賞」夠了。
無論是有形的狗糞或是無形的噪音,侵犯別人,似乎是理所當然。
回流香港,將屋子出租。隨口向地產經紀說,聽說日本人愛清潔,就找個日本租客吧,他真的替我找到了。起初我還沾沾自喜,希望租客養狗,替我「報仇」。
日本人入住不久,投訴沙發的墊子太硬,要換;地毯不夠厚,要換;大門透風,要換;冰箱太髒,要換。經紀辯稱,日本人處事認真,這是他們優秀的文化傳統。我滿肚子氣,一年後不再續約。
收回屋子,發覺骯髒不堪,廁所地板全是尿漬;突然聯想起,這個租客跟臘腸狗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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