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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亮亮 鳳凰衛視評論員
在上月27日召開的俄聯邦國務會議上，俄總統梅德韋傑夫與總理普京罕見地發生了公開爭執。此次會議由俄羅斯24小時新聞電視台「vesti-24」直播，議題原本是國家對家庭、婦女和兒童的支持，但是梅德韋傑夫在會上突然談到了近期相當敏感的俄民族矛盾和「排外」問題。12月6日，莫斯科斯巴達足球俱樂部的球迷與來自北高加索地區的年輕人發生鬥毆，造成一名斯巴達球迷身亡。警方拘捕了6名嫌犯，但隨後釋放其中5人，此舉引發莫斯科球迷群體的強烈不滿。11日中午，數千名球迷在莫斯科市中心的馬涅什廣場舉行非法集會，並與警察發生肢體衝突，有多人受傷，數十人被捕。這一系列事件讓俄羅斯的民族矛盾和仇外情緒再度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梅德韋傑夫和普京在這次國務會議上都贊同執法機構應該嚴厲打擊非法移民，同時俄社會也應該抵制極端民族主義，但兩人在解決民族衝突是否應借鑒蘇聯模式時產生了明顯分歧。
普京肯定蘇聯的民族政策
普京認為所有俄羅斯人都應感到羞愧，因為在蘇聯時期政府有效避免了民族衝突和「仇外」心理，這要歸功於蘇聯的愛國主義教育，目前的俄羅斯沒有良好的「愛國主義風氣」，有的俄羅斯人甚至以「愛國」為恥。普京表示，應該大力弘揚愛國主義，而且蘇聯在遏制民族衝突上取得的成功經驗應該被俄羅斯政府借鑒。
但是梅德韋傑夫對此針鋒相對地反駁，他指出俄羅斯與蘇聯根本是兩個完全不同性質的國家，在蘇聯可行的方法根本無法「嫁接」到目前的俄羅斯來。梅德韋傑夫還尖銳地說：「有人問，是否有可能複製蘇聯的成功？我們都是現實的人，都清楚答案是否定的。蘇聯時期建立了負責民族政策問題的民族政策部，但是效果甚微。」
值得注意的，不僅是俄羅斯總統和總理的爭執——年輕的總統是由總理一手培養起來的——更是他們對於蘇聯的看法完全不同。雖然兩人談論的是民族問題，但是涉及的已經是蘇聯的體制和經驗對於今天的俄羅斯是否仍然有意義，普京顯然持肯定態度，而梅德韋傑夫持否定態度。
民族問題導致蘇聯解體
俄總統和總理，爭論的是歷史，核心卻是未來。蘇聯解體20年了，俄羅斯已經走出了低谷，然而未來的路向還是不明朗。即以梅普談到的民族問題，在蘇聯的歷史進程和解體過程中，其實是非常關鍵的，正如中國學者所分析的：「蘇聯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民族問題成了決定蘇聯命運的一個特殊的政治因素。在改革浪潮中興起的民族主義和民族分離主義摧垮了聯盟大廈。蘇聯的解體，與歷史上沒有很好解決民族問題直接相關，長期以來，蘇聯一方面宣傳『民族自決原則』，按民族屬性劃分行政區域，另一方面又過分強調無產階級國際主義原則，實行高度集中的政治經濟管理體制，各民族的權利得不到尊重，民族文化的多樣性受到國家共同性的威脅，積累了很多不滿。」（見《分崩離析：民族問題的總爆發與蘇聯解體》，作者左鳳榮，《一個大國的崛起與崩潰》下冊，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北京版）。
民族問題沒有解決好，直接導致了蘇聯的崩潰，普京所說的蘇聯經驗，顯然是片面的，而且也不可能在現在直接為俄羅斯所用。在這個問題上，梅德韋傑夫顯然比較現實和清醒。其實梅普二人在前俄首富霍多爾科夫斯基的審判問題上，也有原則分歧。
俄羅斯輿論研究中心日前公佈一項民調，總理普京以55％的選票被評選為俄羅斯2010年度頭號政治人物，總統梅德韋傑夫以37％的選票位居第二。俄羅斯將於2012年舉行總統大選，屆時到底是梅德韋傑夫尋求連任，還是普京重新上台目前還是未知數。但可以肯定的是，兩人對於未來俄羅斯的發展方向，顯然有重大分歧，這也決定了俄羅斯今後將成為怎樣的大國。無論是借鑒蘇聯的經驗，還是某種程度的西化，對俄羅斯都將是艱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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