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駿 資深評論員
以總體經濟水平而言,香港的本地生產總值近10多年來有所增加,但是,產業結構欠完善和水平不夠高的缺陷大體未變。美國、歐盟主要國家和日本等發達國家的大城市是知識產業匯聚之地,這些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中或者已有一半以上是知識產業的貢獻或者接近於一半的貢獻已來自知識產業,其大城市產業結構中,知識產業的比重就更高。相比較,香港的本地生產總值中,知識產業的貢獻不到30%。這就是香港必須重視的差距。
轉眼間,我到香港生活和工作近四分之一個世紀了。25年來,一直關注和研究香港,經常回顧總結關於香港研究的觀點和方法。其中,反覆思考的一個問題是:如何準確測定香港的位置?
當然,這不是指香港的地理位置,而是關於香港的經濟政治和社會以時間和空間為經緯有了怎樣的變遷?正在進行怎樣的變遷?將展開怎樣的變遷?以及這一系列已發生、正發生和將發生的變遷,使香港與可比較的其他大城市之間處於一個怎樣的關係?香港是一個大城市,與其他大城市相比較,才具有可比性。
香港與內地城市差距正在收窄
無疑,這是一個很大課題。這篇短文,僅談其中一點體會—衡量香港是否進步,不是看她是否被較其落後的大城市追近了,而是看香港是否追近了較其領先的大城市。
記得25年前,我剛從上海來香港,一位較我早一年也從上海來香港生活和工作的朋友問:就經濟水平和城市建設而言,上海與香港的差距是否有50年?
我不知道那位朋友是如何得出50年這一數字的,未必是、甚至完全可能不是仔細衡量的結論,而是表示一種總的感覺和判斷。因為剛來香港,我無法表示贊同與否。然而,我承認,當時,上海與香港在經濟水平和城市建設上的差距是非常明顯的。以城市建設而論,1986年,全上海只有兩幢玻璃幕牆的大廈;即使一兩年之後,也只有南京西路波特曼大酒店附近約一百米區域可以與香港的中環相媲美。
而今,上海無論在經濟水平和城市建設上都緊緊貼近香港。自從浦東開發和開放以來,上海的面貌日新月異。2001年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在上海舉行,黃浦江兩岸展現一道亮麗的風景線。2010年上海世博會成功舉辦,浦江兩岸的風景更加流光溢彩。無論如何,凡是了解上海的香港居民都會承認:香港領先於上海的經濟和城市建設的優勢,是被上海大大地縮短了。
這就是所謂「後發優勢」。另一個卓越的例子是深圳。30年前還是一個依賴漁業的小城鎮,30年後儼然一個具國際知名度的大城市。可以說,深圳的經濟水平和城市建設追趕香港的速度,較上海,更令人矚目。
香港應當歡迎自己國家的其他大城市拉近與自己的差距。香港之憂不在於上海、深圳等內地大城市追趕上來。香港必須朝前看,在經濟水平和城市建設上努力追趕更先進的大城市。然而,正是後者應當使香港社會和特區政府汗顏。
香港必須有宏遠的願景
以總體經濟水平而言,香港的本地生產總值近10多年來有所增加,但是,產業結構欠完善和水平不夠高的缺陷大體未變。美國、歐盟主要國家和日本等發達國家的大城市是知識產業匯聚之地,這些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中或者已有一半以上是知識產業的貢獻或者接近於一半的貢獻已來自知識產業,其大城市產業結構中,知識產業的比重就更高。相比較,香港的本地生產總值中,知識產業的貢獻不到30%。這就是香港必須重視的差距。
環視維多利亞港,四分之一世紀內固然增添了一些高層建築,但是,開發九龍西和啟德機場舊址過了10多年依然是紙上規劃;九龍西的藝術區過了10多年大體完成了動工的前期準備工作,其進展一波三折,瞻望未來,從動工到竣工未必能夠一帆風順。
一個城市如同一個國家,必須有宏遠的願景才會有振奮前進的志氣和幹勁。民意調查顯示大多數香港居民反對或不支持特區政府申辦2023年亞運會,反映香港欠缺宏遠願景而困擾於眼前經濟民生困難。這是較之統計數據所指示的香港與更先進大城市的差距更必須重視的大問題。
一個城市的領袖如同一艘巨輪的船長,必須時刻明瞭所駕駛的巨輪在全球經濟汪洋中所處位置、航向和目標以及正在行進的速度。
判斷「香港號」巨輪的船長是否稱職以及挑選下一位合格的船長,都必須以其是否能夠明確無誤地告訴七百萬香港居民,香港正在向何處行、方向和目標是否清晰正確、速度是否適當而可持續來做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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