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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敬偉
西方國家聯軍對利比亞發動的軍事行動已經滿一周。這場軍事干涉一開始就很詭異——美國畏畏縮縮不願當頭，法國吃熱向前，英國邊鼓陣敲，德國不趟渾水，德國《明鏡》周刊調侃為「不情願聯盟」。如果禁飛和空襲不能讓卡扎菲屈服倒台，利比亞將陷入持久內戰，聯軍就在利比亞複製了一個伊拉克泥潭。這種糟糕的境況恐怕是聯軍的任何一方都不願看到的，故而聯軍極有可能對利比亞始亂終棄。還有一個風險也許是西方世界更不願看到的，就是利比亞亂局導致恐怖主義死灰復燃。
旁觀者清，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22日就認為：「如果利比亞局勢失控，那麼我們將不得不面臨國際恐怖主義活動升級的威脅，而這是我們希望避免的。」堅決反對聯軍對利動武的俄羅斯的立場絕不只是大國博弈的外交辭令，因為俄羅斯一直是恐怖主義的受害者，對伊斯蘭極端主義有著切膚之痛。所以才會出現東正教的俄羅斯總理普京和伊斯蘭教的卡扎菲總統同聲發出「十字軍」入侵言論。
利比亞局勢失控 恐怖主義升級
就歷史而言，歷史上的多次「十字軍」東征，造成了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兩大文明難以彌合的仇視情結，這也是激發亨廷頓「文明衝突論」學術靈感的根源。現實明擺著，9．11事件的實質是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在中東北非的戰略佈局充滿極端自私性，地緣利益的佔有和石油利益的覬覦加上對以色列的支持，導致極端伊斯蘭主義通過恐怖襲擊對西方展開所謂「聖戰」。阿富汗、伊拉克兩場反恐戰爭，卻連一個本．拉登都難以剿滅，更使小布什的「大中東計劃」流產。
反思新世紀10年，是恐怖主義滋擾全球的10年，也是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分化難堪的10年。伊拉克戰爭使歐洲瓦解為新和老兩大陣營，使小布什和貝理雅蒙羞；阿富汗看不到希望。利比亞難題接踵而至：西方軍事行動少了美國的全力發動，多了薩科齊的莽撞；北約態度勉強，無法融入歐盟的北約伊斯蘭國家土耳其添亂；德國繼續「老歐洲」的本色，不和美英法抱團……這樣的「奧德賽黎明」行動，也許拉開的正是恐怖主義重新氾濫的潘多拉盒子。
空襲vs恐襲 躲不過的博弈
不要忘了，在9．11之前，利比亞的卡扎菲才是真正令西方世界心驚膽寒的恐怖主義大佬。1988年的洛克比空難，就是利比亞對美國1986年空襲行動的報復。這次的聯軍行動遠超1986年的那一次，加上卡扎菲已成困獸，報復行動會更加無所不用其極。更不樂觀的是，後來的卡扎菲徹底棄核向西方示好，向洛克比空難受害者支付巨額賠償以贏得西方原諒，近年來更是和奧巴馬、薩科齊實現了雙邊會晤；就在聯軍行動前，卡扎菲還將利國內的亂局歸咎於基地組織。卡扎菲不僅不希望和西方為敵，甚至自以為是地視作西方的反恐盟友。
結果是迎來西方一頓暴打。這不僅堅定了卡扎菲對抗西方的決心，或倒逼卡扎菲重走恐怖主義路線，甚至可能使群龍無首的國際恐怖主義重新找到了「聖戰」的凝聚力。還有就是，這或堅定了國際反美力量的信念，如伊朗、朝鮮和委內瑞拉，棒喝他們不能重蹈利比亞的覆轍。
值得一提的是，9．11之後美國構築了將恐怖主義隔絕於外的銅牆鐵壁，但鬆散的歐盟卻是不設防的。英國、西班牙都曾有過被恐襲的慘痛教訓；法國擁有眾多北非移民，近年來街頭運動也很活躍，薩科齊的挑頭，難免會讓卡扎菲將其鎖定為恐襲目標，當恐怖襲擊的災難來臨，就不是浪漫而是噩夢了。
歐洲能經得起另一場9．11嗎？空襲vs恐襲，這恐怕是未來聯軍躲不過的一場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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