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乾坤：誰說戲曲老土？

連盈慧

　黃梅戲《孫成打酒》，不管是新編還是舊戲，題材就不是後花園小姐贈金那些情節，就算疑似贈金，故事也新：

　補鞋店子學徒孫成為師父到小酒肆打酒，比他年長的店主女兒桂英喜歡他，捉弄他好幾次之後，生了感情就認了他做弟弟，以後這個小弟來打酒就不收錢了，孫成的師父窮到沒錢打酒，酒還是天天打來，因此懷疑徒弟偷錢，孫成不甘受辱，生氣要離開鞋店，可是走得不容易，非要償還十両贖身錢不可，哪裡籌錢呢？路上巧遇剛為母親收賬回店的桂英，懷春小阿姐早就愛上這個戇小弟，知道孫成難處，索性便把為母親收來多年的酒賬全給了他贖身，寡母看女兒空手而回，雖然心痛，可是由於愛女心切，最終還是答應招孫成為婿。

　那邊廂單身了幾十年的師父，捨不得離開這個徒兒，也寧願認了他做乾兒子不要贖金，而且希望撮成小兩口子的姻緣，好等早日添個媳婦過門，說親時酒家寡母老不肯讓女兒嫁出去，一定要孫成入贅，師父也不肯讓步，一定要媳婦入門，兩老爭論到難分難解時，桂英和孫成心生一計，反而為母親和師父做了媒人，最後就連老皮鞋匠也入贅酒家，從此一店兩業，補鞋賣酒一家四口樂融融。

　這戲新在哪裡？一，新在認同了姐弟戀，有意無意間趕上今日新潮流；二，新在鼓勵上了年紀的孤寡家長，男的不要因為做了幾十年王老五，就打定主意獨身終老；女的不要因為兒女大了，白白錯過第二春；三，沒有階級歧視舊觀念，酒家老闆娘自始至終沒有看不起皮鞋匠，皮鞋匠也沒有因為自己地位懸殊而自卑，門當戶對每每是中西戲劇熟爛了的悲劇題材，《孫成打酒》完全不沾半點哀愁，只帶出了母女師徒之愛，不是大喜劇，也是賞心悅目的溫馨倫理劇，合情，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