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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1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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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講台:鳳凰故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1-10-19]     我要評論

■吳羊璧

 在中國傳統上,常常尊敬地提到兩樣很少出現的吉祥動物,一是麒麟,一是鳳凰。出現的時候是叫人高興的大事,歷史上常會記載。

 舉一二例。《資治通鑑》卷二十七,漢紀,記漢中宗的時候:「春,二月,以鳳凰、甘露降集京師,赦下。」祥瑞出現,皇帝高興,大赦。

 又:「冬,十月,鳳凰十一集杜陵。」

 這一年,鳳凰出現潁川的次數尤其多,《資治通鑑》記:「是時鳳凰、神爵數集郡國,潁川尤多。」神爵在這裡與鳳凰並提,大約也是祥瑞的鳥類。《漢書.宣帝紀》中也提到,並且有具體的描述:「前年夏,神爵集雍。今春,五色鳥以萬數飛過屬縣。」從這裡看,鳳凰是多色彩的。注文更具體地寫:「大如鷃爵,黃喉,白頸,黑背,腹斑文也。」

 那些年,潁川的太守是黃霸,他的政績很好,民風淳厚。「百姓鄉化,孝子、弟弟、貞婦、順孫日以眾多,田者讓畔,道不拾遺,養視鰥寡,贍助貧窮。獄或八年無重罪囚;其賜爵關內侯,黃金百斤,秩中二千石。」潁川太守黃霸的政績好,人民普遍重視道德與社會秩序,這是很值得在史書上表揚的,這和鳳凰在甚麼地方出現應該沒有甚麼必然的關係,不過,人們很容易聯想在一起,因為社會安定民風淳厚是大好事,是祥瑞。 這時候又正出現特別多的鳳凰,不正說明風凰的出現確是一種祥瑞嗎?

 不過,那時候,臨近的河南太守嚴延年,卻是個作風很惡劣的大官,「陰鷙酷烈」,曾經一次處治縣裡的囚犯,輕易的殺了許多囚犯,「流血數里,河南號曰屠伯。」一個太守被百姓叫作「屠伯」,此人的惡劣可想而知。這個名聲惡劣的太守嚴延年,與政績優良的黃霸就是「比郡為守」,地界靠近,覺得黃霸時常得到褒賞,自己卻沒有,內心就有許多疙瘩。不過,當地府丞(《資治通鑑》只寫他名「義」)卻是關心民生的,當時發生蝗災,府丞到民間去看看,回來見嚴延年的時候,說起蝗情,嚴延年冷冷地說了一句非常不像樣的話,說:「此蝗豈鳳凰食邪?」

 潁川多次出現鳳凰,不管算不算祥瑞,總之不會是不吉祥的事,何必這樣用貶罵的字眼,硬把蝗災與鳳凰扯在一起呢?

 更料不到的是,這件事的下文竟出了人命。那個戇直的府丞竟因此自殺了。

 這位府丞(義)是個梗直性子,是非感很強,(《資治通鑑》的原文是,這個人「頗悖」)他自感與嚴延年合不來,很擔心嚴延年會向上級中傷他。嚴延年表面上倒是對他很給面子的,時時「饋遺之甚厚。」他時常給這位府丞送點甚麼,送得是輕是重不要緊,要緊的是這位性子直,膽子又小的府丞竟然覺得這裡面有甚麼不對頭,愈想愈不安,愈害怕,精神上太緊張了,自己求求卜。「自筮,得死卦。」(筮,是用耆草卜占。)他占卦,自然是頗相信占得的結果的。於是「忽忽不樂」。如果只是不樂也罷了,他竟然想到求死。

 他的心中原來有一件事覺得必須做,就是去向上級告發嚴延年的惡行,知道後果會很嚴重。但這一次下了決心,上告了,「上書言延年罪名十事」,然後自己伏藥死,以死證明他上告的可信性。

 上級查案,果然查得嚴延年的若干重大罪行,於是判了死刑,棄市。府丞死而有靈,應該欣慰。

 說到鳳凰,鳳凰來儀,本是好事,但沒有料到當年潁川出現鳳凰,卻出了這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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