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2009年，劉謙走上內地春晚的舞台，以精湛的魔術表演虜獲萬千觀眾的心，讓十三億人見證奇蹟的時刻。現在的他，是華人社會最炙手可熱的魔術新星，往往以最簡單的道具將不可能變成可能，也在各地捲起一股魔術熱潮。
人愈紅，受到的攻擊便愈多。今年是劉謙第三次登上春晚舞台，他的表演依然讓人驚歎，然而完成表演不夠五分鐘，網上隨即湧現大量的「破解」方法。
對此，劉謙平靜地說：「我只希望觀眾看到魔術的奇妙。」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攝（部分）：黃偉邦
劉謙今年36歲，表演魔術已經二十多年，自從在春晚亮相後，他成為街頭巷尾人盡皆知的魔術師，表演幾乎場場爆滿。其實早在春晚之前，他已是魔術界的傳奇人物，也是亞洲少數可以踏上國際舞台的魔術師。與其說是魔術成就了劉謙，還不如說他與魔術相遇是一場美好的邂逅。
注定成為魔術師
劉謙說，自己不是一個很出色的人，讀書的時候成績也不特別好，更不擅長體育、音樂等科目，唯有魔術玩得比別人好。「小時候和阿姨逛百貨公司的時候，看到魔術道具的專櫃有人在表演魔術，覺得很神奇。」那一瞬間成為他人生的轉捩點，隨後他自學魔術，十二歲那年更從偶像大衛高柏飛手上拿到獎項。小小年紀便能接觸到這位世界知名的魔術大師，令他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突然拿到冠軍，終於覺得有一樣東西我可以做得比別人好，我對自己有了自信。」那時台灣還沒有學習魔術的渠道，他只能從書店找一些相關書籍，學習一些小魔術，長大後才有機會出國表演，這才開始認識一些國外的魔術師。
尋找更大的可能性
劉謙每年在世界各地巡迴表演，次次都有新魔術，他說科學帶給他很多靈感。「魔術是明日的科學，現在很多科學在過去都是魔術，比如飛機還沒出現之前，魔術師已做到讓人漂浮在空中或讓東西飛，電話出現之前魔術師已經發明了傳心術。」科學一直與魔術息息相關，魔術師只是早一步看到十多二十年後的科學現象。「我們都在找下一步，科學的下一步，將它們帶到舞台上給你們看。」
劉謙知道魔術師的角色，一直在科學中尋找縫隙，賦予魔術更大的可能性。他也會參考大量非魔術的表演，欣賞戲劇、演唱會、藝術展覽等，豐富魔術的內涵之餘，也提升魔術表演的舞台效果及臨場感。
除了自己在家裡對著鏡子練習外，他平時會看電影、看小說、看漫畫、聽音樂，看到一些特別的橋段就會將其挪用到自己的魔術裡。平常人不怎麼留意的東西，他卻看到當中的價值，會思考這些東西能夠被拿來表演甚麼。他有一個小本子，上面寫了很多還沒完成的魔術，最長的一個要三四年才能完成，最短的只需要一兩天時間。他還時常突發奇想，例如一直希望可以像《午夜凶靈》裡的貞子一樣，從電視機裡爬出來。「我很久以前便想做這個魔術，直到現在還沒想到怎麼做。」
不能說的秘密
一個魔術需要如此用心去準備，有些觀眾卻喜歡毫不留情地拆穿當中「奧妙」，直言這是騙人的玩意。看到網上如此之多的所謂「破解方法」，回頭再看看劉謙的「奇蹟」，無論破解是否正確，心裡都隱隱有點失落。明明這是一個很完美、讓人讚不絕口的魔術，那些破解卻將人導向一個耍心機的騙局裡。從「哇，好神奇」到「啊，不過是這樣」，享受魔術的心情已然消失。
劉謙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回應」，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這不是破解，只是猜測，只有魔術師自己才能夠破解魔術，只有自己才知道答案、謎底，一般人不知道，只能猜測，而通常猜測都不會對。」他很諒解觀眾的求知慾望，從他第一天表演魔術已經習慣這種現象。「人都有好奇心，看到不懂的事情就有想要弄懂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他在欣賞魔術表演的時候，也偶爾去想該怎麼破解，想自己能否同樣做得到。但這些都是秘密，即使自己做得到，他也不見得去做。「這是別人的心血，你知道怎麼做不代表你有權力去做，就像別人作了一首歌，我聽完了會去唱，但我不能拿來出專輯，因為這是別人的東西，有版權的，魔術也是一樣。」因此他不能接受同行破解其他人的魔術並將之公之於世，他直斥這是不道德的行為——不尊重自己的工作，不尊重同行，也不尊重觀眾。
令人提心吊膽的春晚舞台
像劉謙這樣去過很多地方表演的魔術師，理應開始對舞台有免疫力，站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發揮得很好，然而在春晚的舞台上，他卻不滿意自己的表演。上過節目、做過主持人，曾在拉斯維加斯、荷里活表演，已經習慣站在聚光燈下的他直言，即使三度登上春晚舞台，他依然很緊張。「那是一個現場直播的節目，現場直播出了錯是沒辦法挽救的，而且那個節目有十三億人在看，只要出一點錯，十三億人都看見了，所以很可怕，壓力很大。」在觀眾看來他的表演已經夠好了，但今年的春晚表演他只給自己七十多分。「魔術雖然沒有破綻，但說話跟動作都不夠放得開，實在太多人關注了，有一點錯誤都被罵被笑，一不小心便會身敗名裂。」
表演者其實都為觀眾服務，他們在台上可能談笑風生，但如果觀眾不買賬的話，表演得再好也枉然。一向信心滿滿的劉謙也怕觀眾冷淡的反應。「前一陣子看到黃子華的棟篤笑，他說他準備了很多笑話，講出來觀眾會不會笑他不知道，要上了台才知道，心裡就像打仗一樣，因為他非常緊張，如果表演出來，觀眾不笑，打擊真的很大。對魔術師來說也是一樣。我也經常在舞台上被打擊，有時我覺得很好的魔術，大家的反應卻很一般。」
觀眾不買賬會打擊魔術師，觀眾看得太興奮有時也讓劉謙哭笑不得。「去年我在巡迴表演的時候表演上吊。很多觀眾以為魔術都是假的，一定不危險，於是看得超興奮，但其實一弄不好我就可能死掉。」提起那次表演，他依然心有餘悸，直說：「真的很恐怖，像玩命一樣。」劉謙很少嘗試這類表演，那次會玩上吊純粹因為很多魔術他都表演過了，但沒嘗試過很危險的表演，所以他就試試看，當作是人生的一種體驗。「有時做危險的事是很刺激的。」他頓一頓，連忙補充說：「這只是偶爾表演一下，我不太常去做這種事情。」
無論排練了多少次，無論計算得多麼準確，在舞台上總有很多七零八落的小意外發生，這些看不見的危險也只有魔術師明白箇中的滋味。「我一直覺得舞台上有某種東西存在，它會保佑你，所以有很多人上台前會『拜拜』。我個人沒有這個習慣，但跟我工作的人有，我只會做一些柔軟體操讓自己放鬆一點。」
態度才是最重要
早一陣子他來香港與觀眾見面，舞台上的他很開朗，舉手投足魅力十足，一時走向左邊，一時跑到右邊，嘴裡唸唸有詞：「你們想要我變甚麼魔術？變錢？好，給我一百塊！」一瞬間，一百塊便變成一千塊，他將錢交到觀眾手上，拋出一句讓全場觀眾轟動的話：「不會有人跟你拿回來。」
他的表演很乾淨利落、很「真實」，沒有大型道具，一個硬幣、一副撲克牌已玩出千百個花樣。我們都知道最簡單的魔術其實最難表演，因為很難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這要看不同人的表演方式，同一首歌不同人唱有不同的效果，魔術也一樣，同一個魔術有人表演得很吸引，有人會很無聊，我覺得這要看甚麼人來表演，因為要學會魔術基本上並不難，但要演得好並不容易。」那他心中可有欣賞的人？
「周杰倫表演得很不錯，他很愛魔術，超愛演的，比我還愛演。小鍾（台灣藝人鍾昀呈）也不錯，搞笑歸搞笑，但他至少尊重這個表演，不會講甚麼破解或不夠熟練就拿出來表演。」
提起小鍾，讓人想起早幾年台灣有一股魔術熱，劉謙以為是自己帶起這個潮流，誰不知大家都擺出一個手勢說「Magic」。「這是小鍾的台詞，我的是『見證奇蹟的時刻』，很多人都跑到我面前說『Magic』，我會說你說錯了！」他表示這讓他有點不爽，但立刻又笑著說：「沒有啦，開玩笑而已！」
他沒有因為自己是專業的魔術師而看不起其他玩魔術的人，對他來說認真的表演態度才是最重要的。「我欣賞那些抱著認真的態度去表演的人，雖然以搞笑為主，但他們也是認真地去搞笑。」
他不走搞笑的路線，也不走華麗的路線，他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道具上，反而把錢投資在其他設備上，例如攝影機、燈光、音樂等。「我不想觀眾把注意力集中在道具上，因為魔術表現的只是一個概念，要表演得好需要其他裝備去輔助。很多人以為魔術靠的只是道具和手法，其實魔術牽涉的東西很多，包括物理、化學、心理學、色彩學、劇場原理、說話等，並不是只有道具。」
劉謙一直強調自己的魔術很純粹，他希望觀眾看到魔術最真實的一面。「你看其他魔術師，他們會將魔術和舞蹈、戲劇、唱歌等元素結合起來，或搞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我的表演其實很純粹，很多人說我很會說話，但仔細聽其實我話不多，表情和語言只是幫魔術加分，我不會讓它蓋掉魔術或模糊了焦點。」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