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成會坐當天下午的飛機,飛去北京。我們的採訪,在上午結束。和我們的攝影記者Joey聊天,他說假若可以的話,他希望下一次,劉香成再來香港的時候,能將剛才在採訪中講的那番話,再對香港攝影界的許許多多同行講一遍。Joey的鏡頭,能精準捕捉劉香成的形象氣度和談吐舉止間的沉思魅力。原來,做攝影這一行的本土年輕人,並不都是一腔怨氣,他們之中有許許多多的人,聽得懂劉生的懇切寄望,也看得到自己未來要走的路在何方。
一個好的攝影記者對於新聞報道有多重要,在這裡當然無需我再贅言。
但把握新聞攝影中的新聞性,攝影記者對自己的標準究竟該設在哪裡呢?倘若沒有完成這個採訪,我或許不會有這樣清晰的認識。好的攝影記者,標準在自己心中——那條標準,不單止是公司對你工作的要求,也不止是美術編輯對你照片的需求,而是你自己要拍出怎樣的照片給人們看。每一張落了攝影記者名字的相,誠然就像我們文字記者寫下的每段文字,白紙黑字,無從抹消。
那是我們的歷史,我們做過的事,我們在新聞這個行業中留下的不會被取代的痕跡。
這便是為甚麼每一張照片對攝影師而言,都應該有自己的取捨評斷標準。按動快門不是簡單的技術工作——就像劉香成所言,攝影師是手持相機的思想者,而不是技術操作員。
一圖勝萬言,好的攝影記者能將一篇新聞報道,送到它所能抵達的最有影響力的位置。所以不要小覷新聞攝影,它不是藝術創作,卻能賦予攝影記者們比藝術更強而有力的發揮平台——要知道,你拍攝的對象是最真實的現實、你拍攝的事件是最活靈活現的世界。攝影大師布列松所提出的「決定性瞬間」,正是對這種駕馭真實的力量做出的最大讚美。
但請珍視這種力量最初賦予你的那種怦然心動的熱情,並請將它延續下去。每一位親愛的攝影師,謝謝你們的照片,令我們的文字,變得完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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