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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小島
「Things are bad, but life goes on.」這是《感官失樂園》（Perfect Sense）與荷里活過往「末日」災難片最大的不同之處。兩位寂寞、迷惘又敏感的男女主角，發生後巷曖昧情愫，卻因為一場未知病毒的流行，在逐漸失去嗅覺、味覺、聽覺等五官功能後，成為彼此的愛的拯救。對疫情的恐懼和失控，對疫區及病患者的封鎖和軟禁，都讓人再熟悉不過。但這次的假想病毒最保留人的尊嚴，因為它不是從身體破壞和死亡開始，而是攻擊人的意志和信仰：仇恨、謊言、愛及和平……當懷疑開始，餘下的生命將要如何度過？
所以，我們看不到太多視覺刺激的肢體摧殘，卻從始到終都被影片的陰鬱情調所壓抑。青灰和土黃的主色，一直重複低回的鋼琴加小提琴主題曲，加上女主角不時穿插其中的畫外音獨白，讓影片有了形而上的氣質。
男女主演的選擇也加持了電影的特立獨行。Ewan McGregor一如既往的以「壞小子，好情人」的形象出現，永遠有大男孩的無邪笑容和隨時瞬間秒殺女觀眾的脆弱哭泣。他在片中出演海鮮餐廳大廚，對味覺刺激的精雕細琢，專注而享受的職業態度，更凸顯其性感魅力。值得多加留意的，反而是女主角、曾任邦女郎的Eva Green。這個塗著誇張黑眼線的大眼法國姑娘，即便在《感官》中的角色是流行病學專家，她的孤冷、永遠穿深黑色衣服以及帶點神經性緊張的舉止，使得科學家的形象格外另類並充滿人性。從故事開始，她便深陷感情的迷頓中，直到遇見男主角才逐漸將溫暖釋放出來，格外感人。
雖然影片從始到終都在講述尋找和獲得愛的故事，但選擇以人類失去感官來想像世界末日的視角別具深意。感官，特別是嗅覺、味覺，作為情慾的象徵，既是男女愛戀遊戲的開始，也是一切人性貪婪和創造的原動力。片中，餐廳老闆在人們喪失嗅覺和味覺後說，「餐廳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現在的人只需要麵粉和水就可以了。」這對於人們無止盡的追求感官享受的消費主義盛行的當下，無異於是一種諷刺。
以對性愛的瘋狂投入來擺脫末世降臨前的心靈荒蕪和無助，已有不少經典影片在先，比如《巴黎最後的探戈》、《失樂園》等等，但另一層面，影片導演也力圖避免陷入一種凡事不過如此的虛無中。當混亂之後，人類的理性還是會佔上風，一切從頭開始。
電影去年在Sundance電影節首映，也表明其走另類風格的路子。不過，儘管導演曾表示，希望影片帶給人希望和溫暖，但對音樂和影調的過度依賴，還是會令觀影的情緒低落，恨不得趕快逃離戲院，和愛侶吃一頓溫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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