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絲
在許多人的童年記憶裡,外婆的家是一個充滿了溫馨和幸福的地方。且不說那些頑皮淘氣的行為,總會得到外婆的維護,有了好吃的東西,外婆也會偷偷地塞到小外孫的手裡。而最重要的是,大多數人都相信,外婆有一手深藏不露的烹飪本領,即使再普通的作料,經過外婆的巧手施為,也登時成為一道道美味,留存在各自的童年記憶裡。
這些美味,有可能只是一個煮雞蛋,一個豆沙包,或者一道家常小炒肉,可是在當事人眼裡,外婆做的味道就是最好的。其實這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外孫不同於每日承歡膝下的孫兒,外婆有所偏愛也是正常的,為款待遠道而來的小外孫,自然會使盡渾身解數。加上過去人們囿於經濟條件,在外面進食的機會較少,無法進行口味上的比較,故在享受到洋溢著濃濃溫情的外婆美食之後,無不推為珍食上味。所以當今的一些酒樓食肆,也緊抓人們懷舊的心理,給一些菜名加上「外婆」的前綴,以圖勾起人們對往日溫情的回憶。
外婆菜系當中,名頭最大的恐怕要數外婆紅燒肉了。這本來是一道經典的上海本幫菜,但經過多年的美食交流,原來的地域色彩已被淡化,成為了兼收並蓄、南北風味交融的中小館子的常備菜。它與湘式、粵式紅燒肉不同的地方,除了濃油赤醬、大量加糖之外,還會在燜的時候,添加幾個雞蛋同煮,一來消解油脂的肥膩,二來雞蛋吸附了肉鮮,也是甘香可口,味道十分驚艷。
而這道菜被冠以「外婆」之名,也是有道理的。因為做紅燒肉,最講究的就是火候,過了頭,裹有糖漿的肉就會成為一團焦糊,火候不夠則不入味,只有歷經歲月沉澱的老人,累積了深厚的經驗,做這道菜才最拿手。燜的時候,要先以大火燜一陣,再改為文火,坐在灶上慢慢煨,其間放入五六個煮熟去殼的雞蛋,另在每個雞蛋上面淺淺地劃幾刀,使其更易入味。當一碗酥紅晶亮、肥而不膩的紅燒肉擺在面前時,那種醇厚的滋味,細膩的質感,不就像是外婆溫暖慈愛的手,輕輕撫在頭上的感覺嗎?
外婆神仙雞也是一道標榜其鄉土屬性的菜餚,讓人從菜名上就能感到一種親情的溫暖。雞要選用放養的土雞,以此彰顯濃濃的家常味,因為外婆疼愛外孫的最常見方式,就是宰了自家養的雞,做菜來款待外孫。做法是把雞和豬蹄剁成塊,焯水去腥後煸炒,再加入鮮筍、白果、香菇等物,燜至入味即成。特點是雞肉吃起來香嫩肥脆,豬蹄則是爽滑不膩,加上鮮筍、香菇的清淡之氣,給人一種遠離紅塵般的安逸享受。或許,這也是菜名中「神仙」一詞的來由。
藉著美食懷舊,也是一種很美好的情愫,它能讓人回憶起許多關於內心、關於親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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