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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與妻子燕妮
共產主義運動創始人、《共產黨宣言》和《資本論》作者馬克思，是英國最著名的「難民」，也是倫敦北部海格特公墓最多探訪者的「居民」。
馬克思1883年逝世後，安葬在海格特公墓。過去一百三十年來，前往墓園的朝聖者絡繹不絕，圍繞他而葬的，有南非和伊拉克等國家的已故共產黨領導人，還有好幾位加稱「同志」的墓主。
與馬克思合葬者，有他的妻子、情婦、女兒和外孫。 ■文、攝（部分）：鄭心悅 圖：資料圖片
十多年前因工作關係，經常陪伴來自內地的朋友去海格特公墓（Highgate Cemetery）拜祭馬克思。有些朋友坐了十多個鐘頭飛機抵英，一放下行李就急不及待地嚷著要去，通常是來去匆匆。
最近重訪墓園，漫步在青翠草木間，細心研究馬克思的墓碑設計和碑誌內容。墓穴埋葬了五人，其中三人列出了與墓主的關係。惟獨一人除了姓名和生死日期外，身份不明。
她名叫海倫．德穆特（Helene Demuth），是馬克思妻子燕妮的陪嫁女。她服侍了主人一家，更替馬克思誕下私生子。
追隨馬克思三十八年
德穆特誕於1823年，出生於德國農民家庭，十四歲被燕妮母親收養，成為她的近身侍女。1845年馬克思被法國政府驅逐出境，流亡至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剛巧燕妮懷孕，二十二歲的德穆特奉女主人之命，來到馬克思家庭幫傭。
馬克思一家生活顛沛流離，首先被德國政府驅逐出境，流亡法國、比利時和英國。德穆特來到這個三餐不繼、朝不保夕的革命家庭，額外顯出了她的精明能幹和持家有道。史料記載，德穆特是「外貌娟秀的德國傳統婦女，她性格直率，面對威嚴的男主人，同樣敢於發言。」
馬克思在比利時與好友恩格斯一起完成《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提出了無產階級奪權的歷史任務。1847年兩人加入共產主義同盟，翌年，馬克思遭比利時政府驅逐，逃至法國，1850年底再帶家人流亡至倫敦。
馬克思以為自己只是過客，暫居英國，最後會返回德國。想不到他在倫敦終老，長埋異鄉，終年六十五歲。
女傭德穆特追隨馬克思一家三十八年，到處逃難，不離不棄。
依賴恩格斯經濟支持
馬克思的一生貧窮潦倒。他的經濟來源主要靠不穩定、極之微薄的稿費收入；另外，還依賴志同道合的恩格斯，在經濟上長期支持他。恩格斯的父親在曼徹斯特經營棉花園，他繼承父業。
馬克思在倫敦的流亡日子苦不堪言。據他寫給朋友的信透露，女兒未夠一歲便夭折，他要借錢埋葬她；全家三個成年人（包括德穆特）和三個小孩擠在一個小單位內；他的寫字枱堆積了書本、玩具和縫紉工具。他每日要為房租、麵包、學費和醫藥費而發愁。家中值錢的東西都典當了，包括冬天衣服。他的八歲長子最終久病不癒，死在他懷中。
私生子被領養
馬克思的妻子燕妮出身在富貴家庭，理財無方，家中的起居飲食，全靠勤儉的德穆特去打理。1851年二十八歲的德穆特誕下一子，她對馬克思說，孩子是單身漢恩格斯的。在恩格斯的安排下，男孩被人領養。
德穆特在馬克思和燕妮逝世後，遷居恩格斯家裡，照顧他的起居飲食，她的兒子也與母同住。德穆特逝世後，由恩格斯將她與馬克思和燕妮合葬。據說，這是燕妮生前的遺願。
可惜，恩格斯不敢將她與馬克思的關係雕刻在墓碑上。
恩格斯逝於1895年，比馬克思長壽十二年。恩格斯臨終前，忍不住將秘密公開。他對馬克思的幼女艾琳娜透露，德穆特的兒子是馬克思的骨肉。
她如同燦爛陽光
海格特公墓離馬克斯在倫敦最後的住所肯迪殊鎮(Kentish Town)不遠。第一位埋葬該處的，是馬克思長女珍妮的十一個月大兒子。到馬克思妻子燕妮病逝時，珍妮安排母親葬於附近，讓祖孫作伴。
馬克思逝世後一星期，珍妮第三個兒子也病逝，家人安排兩人與燕妮合葬。後來，再加入德穆特和馬克思的幼女艾琳娜。
德穆特逝於1890年，恩格思致追悼詞時，讚揚這位女中豪傑不但是馬克思的管家、朋友，更是同志。他說，馬克思經常諮詢德穆特的意見，例如黨務遇上困難，甚至他在書寫關於經濟題材時，德穆特都會從旁插嘴。
恩格思的追悼詞還說，德穆特後來搬到他家同住時，「她如陽光一樣燦爛，照耀全屋。」
朝聖者源源不絕
馬克思的喪禮，同樣由恩格斯主持及致追悼詞。喪禮場面很冷清，出席者僅十一人。不過，一年後出現了很大的變化，近六千名群眾從倫敦市中心遊行至海格特公墓，紀念馬克思逝世一周年。
馬克思原墓隱蔽，因後來影響力愈來愈大，朝聖者源源不絕，尤其是馬克思的逝世周年紀念日，倫敦還要出動警察維持墓園秩序。到1956年，他的墓穴被移前一百五十米至主要通道旁邊，面對社會學家斯賓塞之墓，方便遊客探訪。
馬克思的兒子後來當了機械工人，是真正的無產階級者。可惜，馬克思泉下永遠都不知道這個秘密。正如我們翻閱中文舊版的《馬克思傳》譯本，或是登入內地的網站查閱「馬克思」，有關他情婦和私生子的內容，甚少提及。
直到2006年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麥克萊倫（英）著作、王珍翻譯的《馬克思傳》中譯本裡，首次保留（揭露）了這些「秘密」，但並不詳盡。
這篇文章的內容，主要摘譯自海格特公墓出售的小冊子《從特里爾（德國古城，馬克思的故鄉）到海格特》 （From Trier to Highgate, by Judith Yuille）。公墓目前由一個非牟利組織「海格特公墓之友」經營，入場費為三英鎊。墓園門口放置一個捐款箱，提醒訪客每天營運費至少一千英鎊。
這天我們來到墓園，革命導師馬克思的墓前，僅有一束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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