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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國民小學。 作者提供圖片
陶 然
就那麼一個小時的豪華客輪航程，把我們從廈門帶到金門。兩岸一衣帶水，氣氛不同。遊客大多是外省人，也有少量是回金門的當地人。滿船說的都是普通話，雖然南腔北調各不相同。廈門過海關時，被分成兩隊，境外一隊，境內一隊，有人開玩笑說，不公平！但規矩就是規矩，人總得按章辦事，不然就會亂了套。我好在長了個心眼，早在香港就辦好入台證，不必像他們，三十多人申請，一半被拒，大多數是照片不合規定，連面簽的資格也沒有，就給打回頭了！
金門─廈門航海線是於2004年2月3日啟動，客船經大擔、二擔水域，在微微的晃動中，我閉目養神，思潮竟又回到前一天的廈門去了。是個雨天，天色灰濛濛的，雨滴滴噠噠地落下，車停下，到南普陀寺的路給封了，人們只好冒雨鑽地道，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摸路前行，導遊熟門熟路，一支箭在前頭帶路，連一支照明電筒也沒有，苦的是我們，盲公似的亂躥。好不容易鑽出地面，那導遊還在得意地笑，C大約怒從心頭起，喝道，你是怎麼帶的？叫我們鑽地道？一點燭光都沒有！要是有人出事，你負得了責任嗎?!那人不吭聲，只顧在前面搖頭表示無聲抗議。C恨恨地說，太不像話了！你們旅行社就知道賺錢，不顧人家死活！這時南普陀寺的鐘聲沉沉傳來，我們幾個站在天王殿的菩提樹下聊天，但見遊人一群又一群擁來，我們早已失去遊興。
我又記起廈門的小巷來了，那晚，L在「曾厝垵」約飯聚，那是巷子裡的小店，似乎是相識的朋友開的。都是閩南小菜，晚飯已過，我們都飽著，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走街穿巷。這裡舖頭一間接一間，賣飲食的，賣玩具的，賣禮品的，還有各種補習社……一派熱鬧夜市景象。也有許多茶座，我們進入其中一家，裡面別有洞天，有書有畫有沙發，兼營客棧，像青年旅社，很便宜那種。登上樓去，天台上花樹蔥蘢，抬頭但見一輪月亮正上中天。我想起在那小巷轉角處，商舖旁邊有一輛自行車兀立，好像道具似的招人合影。這小巷風情濃厚，在夜間尤其誘人。可是一般遊人未必知道，它並不是熱門去處，只有當地人才可能熟門熟路。
但來到鼓浪嶼，卻好像來到陌生的地方。那棵靠近碼頭的老榕樹我自然記得，但在那麼眾多的遊客湧進來之後，節假日每天十萬人，平時也都有兩三萬人，人潮洶湧而過，立在那裡的那棵老榕也就未必記得我了！該去的地方都去過，打電話找師妹，想去她那老屋聊天，她卻外出了。我們就近找了一家快餐店喝咖啡，胡聊。C說起「你以為穿著馬夾我就認不出你了！」，那趙本山小品的典故，讓我聯想起許多惹笑的故事。
金門其實只有幾個小時遊，一踏進「水頭古厝群」，閩南古厝與西式洋樓建築群交錯，讓人誤以為猶身處閩南。漫步「得月樓」中庭，參觀「金水國民小學」，學校裡寂靜無人，好像關了門。我們穿堂過廊，登上樓，但見一縷陽光從那雕花窗口斜射而入。出洋客的故事就在那裡嫋嫋重現，令人疑幻疑真。走出去，但見在草坪後的一堵牆壁上，有一幅毛澤東身穿軍服戴軍帽像，下面寫著「毛澤東奶茶」，原來是咖啡店廣告。讓人眼前一亮的，是看到最富盛名的金門象徵，地標「莒光樓」，這座碧瓦紅磚的樓宇，比起我所見過的建築，不算輝煌，但在金門而言，卻是與眾不同。
「翟山坑道」位於金門島西南的古崗湖邊堅固的翟山腹內，為由陸地通往海上、可供戰艇出入的地下坑道，其主體由花崗岩石開鑿，1961年動工，至1966年才完成，工程雄偉浩大。我們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下幾級石階，右轉，步入寬約11.5米，高8米的坑道，它總長357米，我們藉著昏暗壁燈照明，但見人影幢幢，從對面擦身而過。左手邊是可供數十小艇進駐的水面，波光粼粼閃動。這裡成了那時最好的防護掩蔽碼頭。我想起坑道入口處前的小公園，那裡就展示當年各種軍用小艇和老舊坦克，以及高射機關槍等，讓遊客擺姿勢拍照。
既然來到金門，就少不了購物。「金門貢糖」裡面人擠人，我們一進門，就有工作人員熱情招呼，煮麵線的攤子前排了一隊人，連我也給拉去免費試吃。那麵線軟軟香香，再加上自行添加店裡供應的甜、酸、苦、辣的醬料，果然是味道好極了！雖然已經很飽，我還是禁不住再添一小碗。貢糖本不想買，但售貨員說，可以免費幫你們打包，且提上飛機包裝不怕壓。怪不得買的人客似雲來。回程經海關的店舖，「金門高粱酒」不能不買，大概是人同此心，煙酒店裡人山人海，雖然我們並不喝酒，但提回去倒是極好的手信呀！只有由炮彈製成的「金門菜刀」沒買，一來利器不便攜帶進出海關，二來也沒有實際需要，不要也罷！
去的時候，從廈門「東渡碼頭」上船，航程一個小時；但回程抵達廈門「五通碼頭」，只需半個小時。這時，天已發黑，Y夫婦接車，毛毛雨中，他們駕車而來。其實我們並不相識，他們只是受人所托。等到坐在飯館裡，燈下他忽然說，很面熟，你來過廈門嗎？廈門當然來過，但場合肯定不同。他太太笑著插話，今天看星座，我須穿橙黃上衣，她拉了拉衣服，就會遇到貴人！
貴人？這晚，我們遇到貴人才是真的。他們帶我們去她的茶莊喝茶，還送了各一罐近千元人民幣的50克「正山堂特製金駿眉」，還有各兩罐「正山小種紅茶」；深深令我們消受不起。這還不算，他們還連夜載我們去漳州，汽車直奔「東南花都大酒店」而去；叫我們慨嘆人生何處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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