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妮卡
最近收拾舊書,翻閱李湄於九年前所寫的《夢醒—回憶我的母親廖夢醒》,內容提到廖與宋慶齡的一輩子交情;還有關於手提包和和服的故事,令人不禁唏噓萬分,掩書嘆息。
廖夢醒的父親廖仲愷和母親何香凝,一九零三年(至今剛好一百一十年)加入興中會,跟隨孫中山搞革命,推翻滿清。孫中山與宋慶齡結婚當日,十一歲的廖夢醒首次見到宋,被新娘子的美麗和打扮迷住了。
由抗戰開始,廖夢醒一直擔任宋慶齡的秘書,兩人感情深厚,無所不談。據《夢》書描述,一九八零年廖應邀訪日本,但她連一個手提包也沒有,全在「破四舊」時被「破」掉了。出國沒有「行頭」,只好向宋慶齡借。
宋回信(兩人用英文通信)說,「我很抱歉,我已經沒有手提包、鞋子和衣料留下了,『文化大革命』迫使我們毀掉一切的時候,它們都被送進了鍋爐房。」
宋慶齡沒有手提包借出,但她付給廖一百五十元人民幣,代購一件長及足踝、深紫色或黑色的日本和服。因為「現在有人上樓來看我,我只能穿著睡衣。」她寫。宋慶齡希望用和服遮掩睡衣,不至於失禮客人。
一百五十元要換成外幣,宋囑咐廖「以她的名義去換錢,應該沒問題。」結果,婦聯不同意,連鄧穎超也沒辦法。沒外幣,宋買和服的希望告吹。
翌年宋慶齡去世了,她被追認為國家名譽主席;生前,這位「獻身革命的偉大愛國者」竟然沒有一個手提包,連買一件和服也難以如願。《夢》書描繪宋當新娘子時,佩戴著漂亮的項鏈,端莊美麗,情景歷歷在目。
閱《夢》書日,正是法國LV名牌手提包大減價之時;報紙新聞照片裡,鏡頭從二樓向下拍攝,湧進店內搶購手提包者,正是一片黑壓壓的漆髮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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