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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王子》片段。香港芭蕾舞團提供
編舞家伍宇烈可說是香港舞蹈界中最積極地搞跨媒介實驗的創作人之一,剛過去的兩年他出任香港小交響樂團的駐團藝術家,與樂團進行多場舞蹈與音樂的跨媒介實驗。同時亦一直與香港芭蕾舞團(港芭)合作,除了以深入淺出手法編創的《古典芭蕾冇有怕》之外,亦有長篇的創作。港芭最新製作《新中國芭蕾──青蛙王子》,便是由他編舞,聯合編舞為江上悠與胡頌威。
伍宇烈喜歡以中國題材編舞,之前有梁祝故事,又有《金瓶梅》,也會把西方芭蕾經典移植到東方,如前作《糊塗爆竹賀新年》。《新中國芭蕾──青蛙王子》則把格林兄弟的童話放到清末的中國,宣傳時將原來的青蛙與公主變成光緒與珍妃的愛情故事,但演出時,雖然時代仍然明顯的是清代,但人物則模糊了,青蛙成了皇宮井旁的「住客」,看著皇太子(光緒)與月亮公主(珍妃)的經歷。但編舞們卻不止純粹地講一次童話故事,還在首尾加了一段男孩子學芭蕾的片段,演出在重塑童話之外,又多了一重少年學藝的層次,青蛙又是小男孩的象徵。
身穿綠色運動衣的男孩的故事,可能是許多男舞者起步學舞的寫照,為什麼要跳舞,為什麼要練舞,天真爛漫的男孩在練功的舞蹈員間穿梭,玩個不亦樂乎。雖然,有個別舞蹈員失準的情況,這段群舞其實頗好看,男孩穿插的編排也順暢。其後,小男孩的母親出現,在她敦促下,男孩開始練習;然後,進入了一個富中國特色的青蛙王子世界。
擔演男孩母親的舞者,搖身一變而成獨攬大權的皇太后。在這個中國版的青蛙王子故事中,皇太子與月亮公主相識與相愛,在御花園中有多場動人的雙人舞,而青蛙也是在那裡看著兩人關係的發展,以及皇太后如何阻撓兩人;青蛙由原來故事的男主角,變成演出中的旁觀者。
伍宇烈、江上悠及胡頌威幾位將一些清末事件放進了故事之中,如帶著西洋鐘來朝的法國大使,其後來自不同國家的海鮮組成的「異國聯軍」,但編舞者並非要談清末那段列強入侵的沉重歷史,而著眼場景的轉移及由之而帶來的重新演繹的機會;於是我們有穿著中國服的花舞、燈籠舞及茶壺舞等,編舞者利用了這些中國元素編排,視覺構圖與動作上都饒有新意。
由格林童話到中國背景
月亮公主大意把皇太子所贈的金球掉進井裡,引出了下半場愛麗絲夢遊仙境般的演出,公主在井底與異國聯軍相遇,「匈牙利龍蝦」、「美國琵琶魚」、「法國章魚」、「德國蟹」、「日本蝦」、「俄羅斯螳螂蝦」及「英國鯊魚」陸續出場,單看造型已相當有趣,舞蹈動作的編排也是帶點幽默及夢幻的色彩。然後,皇太子出現,與公主重逢,最後深深一吻。眾人逐漸散去,剩下青蛙在台上。舞台又變回排練室,飾演青蛙的舞者沈杰,慢慢除去青蛙頭飾,然後開始動作練習,最終兒子微握母親之手,與開場一段呼應──男孩終於成長。
除了提及的個別舞者失準外,演出整體都不錯。吳菲菲飾演的公主保持一貫水準,擔演男孩母親/皇太后的舞者路德米拉.金寶絲及演青蛙的沈杰表現也不俗。個人則喜歡歐洲大劇院式的佈景設計,但香港文化中心劇場的演區似乎太小,群舞時顯得有點擠迫。
《新中國芭蕾──青蛙王子》有著伍宇烈一向喜歡的多層次及聯想無窮的內容,由格林童話到中國背景,再有清末歷史夾雜,然後包以男孩學舞之歷程,多層敘事扭纏下,儘管能掌握故事大概,敘事的脈絡欠缺清晰,觀眾──尤其是舞作對象的兒童──容易迷失。然而,加插了男孩學舞的一段,叫演出多了一個層次,由兒時不知所學為何到最後,藝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很難不叫人聯想到那是幾位編舞者的情懷(場刊也多少證明了這點),也很能觸動人心。
文:聞一浩 圖:香港芭蕾舞團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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