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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郝鐵川博士新著《香港基本法爭議問題述評》有感
蒯轍元
7月初，中華書局（香港）有限公司出版了郝鐵川博士的新著《香港基本法爭議問題述評》，香港左、中、右媒體都給予了持平、客觀報道，有人稱郝鐵川為「好護法」。這反映香港社會歡迎坦誠交流，尊重郝博士的專業地位。我通讀細品後，深感這是一部難得而及時的著作。郝博士作為曾在大學教書十多年、現在仍然利用業餘時間在香港樹仁大學授課的法學教授，如同林行止先生評價的那樣：「學識淵博」，近些年尤其對中國憲法和香港《基本法》研究頗為著力。他在新著中重點圍繞香港社會對《基本法》的一些爭議進行了撥亂反正的闡述，從專業的學術視野、從理論與實踐結合的視角、從《基本法》與港情相關的層面針對那些誤讀、誤解《基本法》的模糊認識作了系統性的釋疑解惑，澄清了一些積非成是的觀點。
筆者認為，郝鐵川博士在新著著重撥亂反正者很多，限於篇幅，略舉三個：
香港《基本法》並非「小憲法」
首先是中國憲法總體適用於香港，香港基本法不是小憲法；讀不懂中國憲法，就讀不懂基本法。憲法中社會主義制度條款雖不在港實施，但港人卻負有履行不顛覆內地社會主義制度的義務。因為中國憲法總體適用於香港，所以香港《基本法》並非「小憲法」。郝博士指出，如果不把中國憲法視為香港特別行政區的憲法，不把《基本法》視為中國憲法的子法，而把它視為什麼「小憲法」，那在國際社會講不過去，不符合公理。《基本法》不是地區性的法律，而是全國性的法律，不僅香港地區要尊重，內地也要遵守。若把《基本法》僅僅視為香港特區的法律，這本身就違反《基本法》的觀點。香港社會存在一個突出問題，就是譚惠珠女士所指出的強調「兩制」有餘，而強調「一國」不夠。如果把《基本法》稱之為「小憲法」，那會加劇一些人對「一國」原則重視不夠的弊端，會使一些人更加不知道中國是單一制國家而非聯邦制國家，只能有一部憲法。
香港不擁有 「次主權」
其次是香港是中國單一制國家結構裡法律地位相當於省、直轄市、自治區一級的地方政權，並無什麼次主權。香港社會在介紹和學習《基本法》時，對「中國是一個單一制國家」這一非常重要的概念幾乎不提起，以至於有人甚至提出香港擁有「次主權」的觀點。郝博士有感於此，在其著作中強調中國是單一制國家，根據「主權在民」原則，主權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統一行使，任何地方政權不得分割、行使。香港特別行政區是法律地位相當於省、直轄市、自治區一級的地方政權，不是聯邦制下的成員單位，當然不會擁有 「次主權」。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對著幹，在聯邦制國家允許，但在單一制國家是絕對不允許的。
香港無權獨立行使「民族自決權」
再次是香港無權獨立行使「民族自決權」。近年來，香港極少數人鼓吹「香港獨立」，這種聲音源於2002年12月梁家傑擔任主席的香港大律師公會批評特區政府「沒有最低限度的確認一個推動分裂國家的運動，有可能是一個民族正當地行使民族自決權，並因而構成一個正當的政治訴求」。雖然這種聲音從來沒有成為香港的主流民意，但非常不利於香港社會正確理解《基本法》。就此，郝博士嚴肅指出，自決權只適用於主權國家中的全體人民，這是保障一個主權國家的完整性所必需的。如果一部分人民獨自享有自決權，會嚴重損害國家主權，也會破壞既定國家格局。無論是國際條約還是國際實踐，都不支持把民族自決權解釋為國家內部的一個民族對抗中央政府的權利。香港回歸後，港人成為中國主權國家裡全體人民的一部分，可以和其他中國人民共同擁有、行使自決權，但卻無權拋開其他中國人民去單獨搞民族自決權。
中央誠心誠意在香港搞資本主義
郝博士在新著中既強調「一國」的重要性，也強調要尊重「兩制」差異。香港回歸十六年了，仍然有些人總擔心香港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會否被內地人改變。郝博士認為，存在這種擔心起因之一是有人對中央政府確保香港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五十年不變的法治措施不清楚。因此需要通過各種方式向香港社會加以宣傳介紹。首先，《中英聯合聲明》不僅確保香港順利回歸，也確保「一國兩制」方針五十年不變。在《基本法》裡對此也有明確規定。 《中英聯合聲明》是國際協議，中國政府既不能違背，也不能隨意修改《基本法》規定的「一國兩制」五十年不變的方針。其次，即便是修改完善《基本法》，也不能違反「一國兩制」五十年不變的方針。其三，《基本法》規定香港特別行政區直轄於中央政府，也是為了防止香港高度自治受到干擾，以確保「一國兩制」方針貫徹落實。其四，中央和內地官員、民眾一次也沒有說過要改變香港資本主義制度，而是香港社會一些人只要一聽到要堅持「一國」原則，要維護中央政府依照《基本法》規定所擁有的憲制性管治權的聲音，就誤以為或歪曲為中央對港的方針政策要變了。事實上，內地沒有人要改變香港的資本主義制度，曾慶紅先生曾經說過，中國共產黨是誠心誠意在香港搞資本主義的。反倒是香港有些人在鼓吹改變內地的社會主義制度。一天到晚鼓噪要改變內地的政治制度的人和事，卻未受到應有的批評，甚至是批評不得的。這豈不是香港社會的咄咄怪事。
郝博士多次撰文指出保持香港資本主義制度不變，與中國堅持對外開放的國策密切相關。「對外開放」主要是為了借鑒資本主義對社會主義有用的東西，保留香港資本主義社會，可以使內地官員民眾不出國就能觀察、借鑒資本主義文明中的好東西。因此那種認為內地經濟強大了就會吃掉香港的擔憂，是不了解中國改革開放國策所致。
《基本法》普及教育不可不參考的教材
郝博士的語言平實無華，說理深入淺出，既無學者的清高孤傲，也無官員的官腔官調。他充滿深情地在書中特別強調：「香港社會最根本的共識就是《基本法》，如果沒有這一共識，就沒有香港的順利回歸，就沒有香港社會總體上濤聲依舊的繁榮穩定，就沒有回歸以來國際社會對香港落實『一國兩制』的普遍好評；如果這一共識不牢固，香港社會就會充滿不穩定性或不確定性，就會使綜合競爭力慢慢削減；如果這一共識被打破，香港將會發生巨大的震盪。」由此延伸開來，《基本法》不僅是香港社會的最根本共識，也是香港的資本主義制度五十年不變的最根本保障。香港社會、香港同胞應珍惜和維護來之不易、鋪就了香港經濟繁榮、政治民主、社會穩定之路的《基本法》。
讀完郝博士新作實在令人百般感慨。這是值得香港各界人士特別是青少年朋友閱讀的著作，是香港進行《基本法》普及教育不可不參考的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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