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開車的時候扭開電台,節目主持人正跟來電的聽眾交流護育常識。「對,如果晚上入睡前用被袋把雙腳好好蓋住,可會令他更加舒適,睡得安寧。」然後大家討論如何蓋被,才不致雙腳外露。
剎那間我以為他們在談護老,原來是說保嬰。那幾天氣溫驟降,不少長者按救命鐘;心想如果內容真的在談如何令長者生活得舒適一點,那會是多麼動人,但從前優先的敬老行動,如今在甚麼都「向前看」的社會,卻幾乎是最後最卑微的選擇。政府增加老人生活津貼,依然要看收入訂資格,增加的百分比乏善可陳,但已是一件需要公布的大事。
文化贊助的不少政策,資源都用來培育「青年藝術家」、扶掖「後進」或「新進」,聽上來又像社會服務;到底甚麼時候才可給予成熟的本地藝術工作者一份應有的認同?難怪一位年屆六十,教育了不少藝術學生成材的視覺藝術家感慨萬分。 「我現在終日的工作是推介青年藝術家獲取資助,遠洋留學或出席國際展覽。但我自己卻從未得過資助。上世紀八○年代的香港政府未有資助藝術的機制,到我現在的年紀又不屬於新進,我一生都在單打獨鬥。」
學術界亦同樣特設「青年學者」榮譽,或「早期事業研究金資助」項目。期望全放在「新進」身上,他們才是所有人的希望。這是否「鋤強扶弱」的心態?對香港佔三分之一的成熟人口都不用過問,令他們沒有寄望,並且沒有位置,等待援助的弱勢社群(且是弱群中之弱群)。造成新進們不想長大,也是因為這種錯置的心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