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國
黃仲鳴在書店看到台灣出版的一部新書:《活字:記憶鉛與火的時代》,大喜之下即時購買了,然後他回憶上世紀七十年代剛踏入報界時,與鉛字為伍的歲月。
看了他的文章,我也想起我初入報社工作時與鉛字為伍的日子。我對新聞和編輯工作,本來是一竅不通的,只是因緣巧合,與過世了的老編輯老作家駱學良,筆名馬各父子,時常去釣遊,既溪釣也海釣。而就在那段時間,台灣新出刊的報紙,要開闢一個戶外版,請馬各去擔任主管,他就要我去當編輯,我對他說我不懂新聞更不懂編報,他說他教我。於是我就當了戶外版的編輯,晚晚看稿下標題之外,還要去拼版房把版面組織起來。
那時還沒有電腦組版,不像如今坐在冷氣房裡舒舒服服地編版。那時要組版,要到鉛字房去,因為發的稿寫好經編輯下好標題後,就發到撿字房去撿鉛字,鉛字撿完了,要經過排版的過程,是把一個個鉛字排列起來,遇到走文碰到另一標題時,要設法解決。不像如今的塊狀編排。一塊塊整整齊齊的往版面上擺就可以。
拼版時,還得對拼版師傅客客氣氣的,不然他一不高興,遇到文字走不下去時,就乾瞪着眼看你怎麼辦。其實拼版師傅都心中有數怎樣拼,因為多年經驗嘛,所以,生手都會聽他們的安排。
以前有所謂手民之誤,說的就是撿字工人撿了錯字。如今這手民,都變成自己打字的記者了,責任都在記者身上,與撿字工人無關。記得以前作家倪匡每天在兩份報紙寫連載,他的草書就只有一位撿字工人認得,怎麼辦?聽說是那位撿鉛字的工人,每晚都跑兩家報館去撿他的連載小說。如今沒有了鉛字,這些問題都不再存在了。一個鉛字時代,也因此而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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